苏卫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惹事精不讲理,不少官员家中孩子或兄弟都被他打过,所以对他的胡搅蛮缠印象深刻。
那大臣也不敢回,只道:“下官语失,大将军莫怪。”
苏卫朝成元帝单膝跪地,抱拳委屈道:“陛下,臣还未曾被人指责过傻,如今在大殿之上,被人当众骂傻,颜面尽失,请陛下作主。”
满殿无语。
成元帝皱了眉。
苏卫朗声道:“陛下,臣身为平南军统帅,御城卫首将,如今被人当众骂傻,若窝窝囊囊忍了,哪还有脸服众,陛下若为难,也不用陛下做主,让臣和他打一架,男人嘛,拳头说话,臣若是输了,也心服口服。”
那官员吓得脸都白了,谁敢跟他打?
连忙求饶告罪,“大将军息怒,下官口无遮拦,一时嘴快说错话,特向大将军赔罪。”
苏卫轻飘飘道:“那我将你揍一顿,到时候也嘴上给你赔罪,保证比你说得好听。”
那官员腰又弯低了些。
苏卫又请求道:“陛下,臣家中只臣一人撑门立户,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人当众辱骂,若就这么算了,以后不是人人都敢打上门骂?那臣还活个什么劲儿,干脆陛下下旨,赐臣一死,也省得臣日后丢脸,无颜面见祖宗。”
满朝文武:……
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见。
成元帝见他如此,知道今日不给他个说法,这事完不了。
“大殿之上,口无遮拦,言语冲撞辅国大将军,罚俸三月,杖十。”
那官员面如死灰,暗自后悔为何嘴快。
苏卫立马谢恩。
成元帝看着他头疼,挥手让他去忙。
苏卫也恭顺行礼退下。
众大臣也算是见识了他的难缠,暗自警醒以后和他说话要三思,免得被抓住话头,不依不饶。
他这一打岔,靖安公主之事倒是莫名其妙就弱化了。
成元帝说右相既然监管吏部,那便让他去监看靖安公主查案。
王文华心头一抖,靖安公主可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没得到时候被她气死。
言说靖安公主一向行事无拘,不将朝臣放在眼里,他去,恐怕没什么用。
成元帝又点了明晖。
明晖已经在户部吃过一次亏,如今也想开了,她再如何只是公主,没必要和她硬碰硬,也不想去触她霉头,婉拒。
说手上事情太多,上次因为户部一事失职,现在要认真细致将手上事情理清楚,分身乏术。
成元帝又点了明昆,明昆道靖安皇妹也是为国尽忠,手段非常,情有可原。
若父皇让他去帮手,他愿意去,若是劝诫,靖安皇妹一向强势有主见,他不知道该如何劝。
言下之意,他没有劝诫的打算。
众人也知道瑞王是不想和靖安公主结怨。
成元帝又看了明殷,收回眼神,指望不上,他去了,说不定就是给靖安打下手,递鞭子。
满朝讨论许久,最后商议不如让左右二相一起前往吏部,查看吏部清查进程如何。
结果还没等散朝,内侍便报,靖安公主在殿外。
宣召进殿,众大臣不由纷纷回头去看。
只见她也未穿官服,一身玄色劲装,手戴同色护腕,黑色长靴,手中抱着一叠卷宗,满脸冷肃,步履沉稳。
“听闻诸公又在朝堂弹劾本宫,不必私下告状,有什么不满的,当着本宫的面指责便是。”
嗓音冷冽,在夏日里,都让人忍不住浑身一凉,遍体生寒。
站在前列的穆原上下打量着她,两日未见,看着有些疲惫,似乎又没好好休息。
明晏若有似无扫了他一眼,心中更气。
徐嘉将明晏递来的卷宗接过来,奉给成元帝。
明晏道:“父皇,这是这两日儿臣查出的吏部官员收受贿赂,在文官考评上做手脚的案件详情。考功司郎中员外郎已经下狱,吏部秦尚书软禁吏部衙门,左侍郎封幕玩忽职守,提了陈州刺史应行晋升,已被儿臣拿下,关押在吏部,正在详查。”
成元帝翻看案卷详情,记录清楚,证据确凿。
又让徐嘉递下给殿中大臣查阅。
明晏等了一会儿,才面对朝臣,朗声问道:“何人弹劾本宫?”
殿中鸦雀无声。
成元帝道:“靖安,不可无礼,诸卿也是分内之事。”
明晏点头,又道:“诸位弹劾本宫的理由又是什么?”
满朝噤声,靖安公主看着就心情十分不好,一脸杀气,她连周王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一时间无人敢出这个头。
明晏道:“那看来是本宫听错了,想来就是没有弹劾,诸位对本宫也没意见了?”
转身,朝成元帝行礼,“既然无事,儿臣先退下,继续清查了。”
成元帝摆手,嘱咐了让她不必心急,按照规矩慢慢办便是。
明晏恭敬领命。
众大臣也松了半口气。
陛下松口暗示,想来靖安公主不会继续猖狂了。
成元帝又让左右二相随她回吏部,一同清查。
明晏也没拒绝。
成元帝便退了朝。
抽过正在传阅的卷宗,明晏冷着脸扫视一周,道:“本宫一向记性不大好,不过今日仗义执言的官员,本宫会记得的,以免后面清查考评之时,有所冒犯。”
阴阳怪气一顿暗示,今日开口弹劾她的官员都紧张起来。
王文华和穆原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起出了大殿,又默然出了宫门。
苏卫出宫之时正好碰上明晏进宫,便在宫门口倚在树边等她。
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懒洋洋走了过去,勾肩搭背,“生什么气呢?这么不高兴。”
明晏斜睨一眼,“御城卫不忙?”
苏卫道:“留了人巡视,剩下的回去睡觉了。”
“你不睡?”
“不睡,跟你去吏部看热闹去。”
走到马旁,翻身上马,也不管后面的王文华和穆原,并行打马往吏部去。
苏卫凑得近,“吵架了?”
明晏知道他在说谁,“没吵。”
“那怎么不高兴了?”
“跟你说不明白,天热,火气大。”
“等着我带你下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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