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清嘉闻言，自我嘲弄地一笑，“我本就是阴勾臭鼠，爹娘不爱的孤儿，英雄好汉，要那没用虚名做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是李持安让你不爽快的，有本事你杀他去呀。”纪晏书求生欲很强，只能委屈她的李持安了。
她没那胆量和南荣清嘉刚到底。
南荣清嘉嗤笑，“都说李大人爱娘子至深，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了，可没想到他的娘子竟然是这样的。”
“我哪样呀？”纪晏书的要和他多扯皮拖延时间，李持安会来救她的。
“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和世上的俗人没什么两样。”
南荣清嘉抽出短刀，眼神变得杀气腾腾。
“杀了你，李持安就会痛苦，我也会开心，哪怕就是死了，也值了。”
“疯子，疯子……”纪晏书挣扎爬走，可手脚被束缚，怎么都动不了。
“疯就疯吧，只要李持安痛苦就成。”南荣清嘉笑容瘆人。
他经历了痛苦，所以也喜欢看人痛苦，更喜欢看人在害怕中死去。
纪晏书当即笑出声来，眼泪弄湿了眼角，没有半分的害怕。
“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要死在你的手里。”
火场没死，受刑罚没死，要死在这种人手里，真不值得！
纪晏书定眸看南荣清嘉，“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南荣清嘉的刀一顿，愣愣地看了眼纪晏书，鬼使神差地接纪晏书的话。
“什么要求？”
纪晏书沉吟片刻，涩声开口，“给我换个死法吧。”
南荣清嘉怔了一下，“这是什么破要求？你还不如说几句遗言。”
纪晏书清眸泛着水雾，“遗言是诅咒，是利刃，我爹娘、夫君、阿翁阿姑他们知道了，不是更疼了？我不想让他们更疼。”
“你想怎么死？”南荣清嘉有点不耐烦。
他觉得再托下去，他就没杀这女人的心思了。
似乎是有一根线在牵着他，在初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亲切感。
是那种像水一样斩不断的亲切感。
纪晏书坦然自若，眼眶润出水光潋滟，一副慨然赴死的样子，“我这辈子太疼了，怕刀扎，怕吊死，也怕火山棍打。”
“听说你们有毒蛇草制成的毒，一吃毙命，不会痛苦，大公子不如给我这个毒吧。”
南荣清嘉不耐烦道：“死还要挑三拣四的，满足你。”
说罢，就起身，身上没有蛇草毒，得去取。
南荣清嘉下了塔楼，纪晏书忙挪动身体靠墙撑起来。
被抓不止一回，这业务她熟。
跳到灯盏前背过身，用绑在身后的手把灯盏拨下来。
灯盏落地四分五裂，她跳到一块碎片前，把碎片踢到墙根，几步跳过去，靠着墙蹲下，手抬起碎片割绳。
好在绳子是普通的捆柴绳，不多久便把绳子割断了。
纪晏书抖掉身上的身子，又解开脚绳，跑到窗口。
“这么高，跳下去得死了吧。”
纪晏书赶忙往塔下跑去，但一楼塔门和窗户被南荣清嘉锁上了。
她找了处隐蔽的角落躲起来，等南荣清嘉进来，上了楼，她马上跑。
……
“南荣清嘉，拿命来。”
李持安一刀就朝南荣清嘉劈来，南荣清嘉反应及时，两个跃身躲开。
他五岁跟随嘉门镖局的镖头学习武功，自认为身手和李持安旗鼓相当。
李持安愤怒冲散理智，招招往死里干，刀势凌厉，让人看了都害怕。
南荣清嘉没有多次这样的实战经验，和李持安对阵，心一直悬着。
纪晏书听到刀剑的声音，忙趴窗格看出去。
李持安和南荣清嘉过招，一瞬间飞来飞去的，快得人影都晃成花了。
纪晏书知道李持安厉害，没想到南荣清嘉也不落下风。
“持……”纪晏书闭了嘴，她要是叫了李持安，必定搅他分心。
有个不当，受伤了怎么办？
李持安因她不理智，招式凌厉，却没有往日的沉稳，这很容易让南荣清嘉钻空子。
纪晏书拿根蜡烛跑上塔楼最顶层的小阁楼。
南荣清嘉最初是把她关在小阁楼，后面才把她关在第五楼。
南荣清嘉这么做，那小阁楼一定是南荣清嘉喜欢或者是有依赖的地方。
她一把火烧了，南荣清嘉可不得气地跳脚呀！
小阁楼并不大，窗户紧闭，阴沉昏暗，靠墙有几口箱子，有大有小。
纪晏书随意打开一个，翻着看了两眼。
“什么癖好啊，还收藏小孩儿的包被。”
纪晏书走到一边，点燃挂在梁上的绸布，架上的书，也被她拿来作助火的燃料。
……
“公子，塔楼着火了。”赶来的山薇望见那塔楼冒着滚滚浓烟，大声提醒。
用刀格挡李持安攻击的南荣清嘉闻言，不由地分心，眼角的余光瞥去，果然见小阁楼着火了。
不禁皱起眉头骂道，“臭婆娘！”
李持安趁南荣清嘉分心，一招削木皮打掉南荣清嘉手上的刀，同时一掌打出去，把南荣清嘉震飞两丈开外。
南荣清嘉后背撞树才停下来，捂着疼痛的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他顾不得疼痛，转身使着功夫飞向小阁楼。
阁楼有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不能让唯一的念想化成灰烬。
李持安借物，几个点步便飞到塔楼，一拳打烂窗户，跳进楼内。
“晏儿，晏儿……”
李持安拧紧眉头往上跑。
听到李持安的声音，一楼的纪晏书忙扯嗓子喊李持安。
“我在一楼。”
李持安闻声，心中着急，攀着楼梯，直接就跳下来。
“晏儿……”半明半昧的光线中，纪晏书那脏兮兮的小脸蛋落入李持安的眸子里。
跑两步上去，一把将纪晏书抱进怀里，眸光闪烁着水雾。
“幸好！真好！”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幸好她没事，她没事真好！
要是她真出什么事，他怕是此生的欢愉都没有了。
“安全了再聊，先出去吧，这里的门窗都关了。”纪晏书推了把李持安。
李持安一记飞腿，那大门便被踢开了。
纪晏书拉住李持安就跑出去。
此时，孟之织已经赶来了。
看见孟之织时，纪晏书嘴瘪了下来，乌漆漆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委屈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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