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当防化部队冲进医院时，吴欢在停车场角落发现了昏迷的郑雪和苏晚晴。两人身边放着个茶饼盒，里面是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清晰标注着茶山古墓的入口，以及一行小字：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林卫国绝笔"
吴欢颤抖着拨通潘莉的电话，却听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注销..."
暴雨中，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军委王副主席亲自坐在后排："上车吧，吴欢同志。是时候知道全部真相了。"
红旗轿车的防弹车窗将暴雨隔绝在外。王副主席从密码箱取出一台老式投影仪，光束在车顶展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影像：
1999年1月17日，导弹基地地下工事。年轻的何金锋持枪指着林卫国，而潘莉正将一摞文件塞入保密箱。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爆炸声中，林卫国突然夺枪自尽！
"这才是真相。"王副主席关闭投影，"林卫国用自杀掩护了真正泄密的人——他的副手张春江。"
吴欢的指尖几乎要捏碎U盘："那潘莉..."
"她是林卫国安插在张春江身边的暗桩，一卧就是二十年。"老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直到三个月前，我们才发现林剑才是张春江的亲生儿子。"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远处的城市灯火。吴欢突然明白了一切——潘莉交给他的戒指密码，是在用生命传递最后的情报。
"现在铀浓缩设备的位置已经暴露。"王副主席递过卫星电话，"我需要你做个选择：立刻通知防化部队封锁茶山，或者..."他指了指电话，"先给何凯伦打个道别电话。"
吴欢浑身一震。这个选择意味着，茶山脚下云雾村的数百户村民，将和那些设备一起被"永久封存"。
"没有第三种方案？"
"有。"老人目光如炬，"但需要有人冒死带出设备核心部件——就像二十年前的何金锋。"
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何凯伦"。接通后传来的却是潘莉虚弱的声音：
"小吴...听我说...苏晚晴父亲在茶饼里藏了中和剂配方...可以降解铀污染..."
背景音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枪响。通话中断前，吴欢清晰地听到林剑的狞笑："你以为救得了那些贱民？"
暴雨中的茶山像头蛰伏的巨兽。当吴欢带人赶到古墓入口时，防化部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带队的少校递给他一个染血的保密箱：
"何将军留下的...他说您知道密码。"
吴欢输入，箱子里是一支注射器和三支荧光药剂——正是苏晚晴父亲研发的中和剂。
箱盖内侧刻着行小字："注射后两小时内可免疫辐射，代价是器官衰竭。"
"吴书记！"郑雪突然指着山腰。浓雾中，十几道身影正沿着采茶小道向上攀爬——是曹映虹带领的女子民兵连！她们每人背上都绑着竹制茶篓，里面装满了自制炸药。
"胡闹！"少校怒吼，"这会引起山体滑坡！"
吴欢抓起对讲机："曹映虹！停止前进！"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回应："吴书记...我们不是来炸山的...是要炸开古墓的通风井..."
话音未落，整座茶山突然剧烈震动！古墓方向腾起巨大的火球，冲击波掀翻了周围的树木。碎石纷飞中，吴欢看到林剑带着几个人从硝烟里冲出，其中两人抬着个铅制密封箱。
"拦住他们！"
激烈的交火在山道上展开。林剑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他独自拖着密封箱逃向悬崖。吴欢追到崖边时，这个道貌岸然的副省长已经掏出了手枪。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林剑疯狂大笑，"足够制造三枚核弹的浓缩铀！老毛子出价二十亿美金！"
吴欢缓缓举起中和剂："我也给你个选择——放下箱子，或者同归于尽。"
"你以为我在乎死活？"林剑突然掀开密封箱，"一起下地狱吧！"
千钧一发之际，枪声从侧面响起。林剑手腕中弹，密封箱坠向悬崖！一道黑影飞扑而出，在箱子跌落前抓住了锁链——是满身血迹的潘莉！
"接住！"她将箱子甩向吴欢，自己却因反作用力滑向悬崖边缘。
吴欢扑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潘莉悬挂在崖边，身下是百米深的激流。
"放手吧...箱子更重要..."潘莉艰难地摘下染血的党徽塞给他，"密码在...茶经第七章..."
她的手指一点点滑脱。最后一刻，吴欢看清了她颈后的纹身——那是一串导弹部队的退役编号，下方刻着"东风-1999"。
"潘莉！"
激流吞没了下坠的身影。吴欢跪在崖边，手中党徽沾满鲜血。身后传来战士们的欢呼——中和剂被成功注入密封箱，危机解除了。
三个月后，青林县烈士陵园。吴欢将"云雾红"茶饼放在潘莉的衣冠冢前。墓碑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这里长眠着一位忠诚的战士。"
“吴欢，你说潘莉姐会不会在某个地方等我们？”
何凯伦痴痴地问道。
吴欢一把搂过何凯伦，无奈地叹道：“一百多米高的悬崖，下面又是激流汹涌。况且她还受了伤。”
就算没受伤，从那种地方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三个月过去了，潘莉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吴欢倒是希望她还活着。
她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何凯伦抱着儿子轻声啜泣。孩子胸前别着那枚带血的党徽，在阳光下红得耀眼。
"我们在书架上发现了这个。"何凯伦递过一本破旧的《茶经》，第七页夹着张字条："铀设备已中和，配方在苏家祖传茶谱中。林剑背后还有'老领导'，小心省..."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吴欢望向远处的新城工地——那里正在建设全省第一个"茶光互补"产业园。苏晚晴带着茶农们穿梭在太阳能板间，新栽的茶苗在春风中舒展嫩芽。
"还查吗？"郑雪轻声问。
吴欢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梢，将字条一点点撕碎。纸屑随风飘散，像极了那年临湖县的雪。
"不查了。"他转身走向等候的红旗轿车，"有些战争，要留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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