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指节发白地攥着那枚翡翠戒指。
戒指内圈的“T-91”在冷光灯下泛着幽绿的光泽，像是某种沉睡的诅咒。
周临已经离开，但空气中仍残留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雪茄味。
凭直觉，这个戒指的主人，应该和自己有些联系。吴仁山顾左右而言他，让吴欢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吴组长。”小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压低到几乎只剩气音，“杨院士的脑电波监测数据…有问题。”
他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一段杂乱无章的波形图，但每隔37秒就会出现一个规律的尖峰。
“这是摩尔斯电码。”小林的手指在波形上划出虚线，“翻译过来是…‘T-7还活着’。”
吴欢猛地抬头。郑国锋的戒指编号是T-7，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他随着潜艇沉入海底——
病床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ICU病房内
杨院士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一条直线，但吴欢注意到他的右手仍紧握着，指缝间露出金属反光。
当医护人员暂时离开去取除颤仪时，吴欢迅速掰开那只僵硬的手——掌心里是一枚微型存储器，表面刻着鹈鹕衔枝的图案。
“他最后说了什么？”吴欢问正在收拾呼吸面罩的护士。
护士犹豫了一下：“好像是…‘灰烬’？老人家一直重复这个词。”
灰烬。
吴欢突然想起电信塔崩塌时，漫天飘落的黑色絮状物。那不是普通的燃烧残留物，而是某种碳纤维复合材料——
“立刻联系消防局！”他冲向电梯，“让他们封锁电信塔废墟，一克灰烬都不能少！”
地下停车场
吴欢刚拉开车门，后座就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
左峰浑身是血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右手握枪抵着驾驶座头枕，左手却古怪地捧着一盒老式录音带。
“惊喜吗？”他咳嗽着吐出半颗碎裂的牙齿，“郑国锋那个蠢货…真以为我会乖乖当替死鬼。”
吴欢的枪口在0.3秒内对准左峰眉心，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省省吧。”左峰咧嘴一笑，扯开染血的衬衫——他心脏位置嵌着一块电子装置，显示屏上跳动着倒计时：14:59。
“皮下植入式炸弹，‘鹈鹕’的退休礼物。”
录音带被扔到吴欢膝头，标签上用褪色墨水写着《1991.12.25波罗的海-第七次共识》。
“你父亲不是殉职。”左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是最后一个拒绝签署‘收割协议’的执剑人。”
“我父亲？”
吴欢顿时懵圈了，嘶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左峰怪怪地问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吴振峰的儿子？吴仁山只是你的养父。他们为了躲避世俗，从大都市逃到山区生活。这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停车场灯光忽然闪烁起来。吴欢通过后视镜看到，三个黑影正从承重柱后包抄而来——他们戴着与周临同款的空白证件，但右手指关节都套着翡翠戒指。
左峰按下炸弹倒计时的暂停键：“现在，选吧。是听这卷带子，还是追查那些灰烬？”他染血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提示一下…你只能救其中一个。”
录音带在老式播放器中缓缓转动，发出沙沙的电流杂音。吴欢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眼睛却紧盯着后视镜——那三个戴翡翠戒指的人已经呈三角阵型围住了他的车。
左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快没时间了……你不想听听父亲最后的声音吗？"
磁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接着传出一个年轻许多的郑国锋的声音：
"第七号决议表决，同意启动‘收割协议’的请举手。"
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同意"。
突然，一个声音炸响：
"我反对！"
这是吴振峰的声音。
吴振峰的嗓音嘶哑却坚定："用声波武器制造假旗行动，这不是平衡，这是谋杀！"
"注意你的立场，T-91。"郑国锋冷冰冰地回应，"‘波罗的海共识’的核心就是让各方维持在战争边缘却不坠入深渊。没有威慑，哪来的和平？"
磁带突然传来剧烈的打斗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最后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处理干净。"
郑国锋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按缉毒行动殉职上报……"
吴欢的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在空旷的停车场发出刺耳的鸣叫。
后视镜里，那三个黑衣人同时掏出了武器。
左峰艰难地撑起身子："现在你明白了……‘鹈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套自动运行的恐怖平衡系统。郑国锋只是上一个轮值者，现在……"他剧烈咳嗽起来，"新一届执剑人正在投票选出下一个‘鹈鹕’。"
倒计时显示器突然跳回15:00，开始重新计数。
"你骗我。"吴欢的枪口顶住左峰下巴，"这炸弹根本不会炸，对不对？"
左峰的笑容扩大了："当然会炸……但不是现在。"他掀开外套，露出绑在肋间的另一个装置——正在接收实时信号的解码器，"当新的‘鹈鹕’当选时，所有前任执剑人都会收到这份……退休礼物。"
停车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三枚翡翠戒指发出幽幽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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