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保密室里，U盘插入隔离电脑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数据损毁率估计超过60%。"技术员擦了擦汗，"但有个加密文件夹能部分恢复。"
屏幕上跳出的第一个文件就让吴欢攥紧了拳头——2003年省环保厅第47号红头文件，标题是《关于东江市电镀厂辐射污染应急处置方案的批复》。
"放射性污染？"李明凑近屏幕，"不是普通重金属？"
画面突然闪烁，一段模糊视频自动播放。摇晃的镜头里，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人站在某个地下管道中，手持盖格计数器，仪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读数显示：1780μSv/h——超过正常值上万倍。
"这是当年电镀厂偷埋的钴-60。"视频里响起一个声音。
视频突然中断，跳出一张手绘地图。
吴欢瞬间认出这是临江钢铁厂区全景，但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坐标与现在3号高炉位置完全重合。
技术员突然惊呼："有个隐藏分区！"屏幕闪过一串乱码后，弹出十几张银行流水单。
收款方都是"东江新材有限公司"，而付款方......吴欢眯起眼——是德国蒂森克虏伯的香港子公司。
"2001年到2003年，累计收到2.3亿港币。"李明快速计算，"按当时汇率......"
"正好是德国环保设备的招标价。"吴欢想起余永良气管里那枚刻着"TY"的袖扣。老厅长当年查的根本不是普通污染，而是跨国核废料走私。
保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省立医院的护士长站在门外，白大褂上沾着血迹："吴书记，老周不行了......"
急救病房里，老周的胸腔像破风箱般起伏。他抓住吴欢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老厅长......不是......自杀......"鲜血从他嘴角涌出，"名单......在......"
心电监护仪拉出笔直的绿线时，吴欢注意到老周左手紧攥着——掰开后，掌心是用血写的三个字母：TYT。
"查查这三个字母。"吴欢对李明低语，同时看到病房窗外闪过穿白大褂的身影——太高了，不像医生。
回纪委的路上，电台播报着沈国华"因病请辞"的消息。吴欢的手机震动，收到条加密短信："TYT=唐永涛，海关缉私局2003年殉职警员，曾调查香港废金属进口。"
车刚驶入地下车库，三辆黑色SUV就堵住了出口。穿海关制服的男人敲响车窗："吴书记，总署缉私局想了解些情况。"
缉私局的问询室里，投影仪播放着一段吴欢从未见过的监控——2003年6月20日凌晨，老厅长独自走进环保厅机房，五分钟后从窗口坠落。但在23分17秒处，画面出现细微跳帧。
"当年机房硬盘被人为损坏。"缉私局长推过一份鉴定报告，"但我们在唐永涛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段30秒的备份录像：老厅长正在拷贝数据时，戴手套的手从背后勒住了他。
挣扎中，老厅长扯掉了袭击者的手表——表带断裂的瞬间，镜头捕捉到那人无名指上的疤痕。
"唐警员追查的废金属集装箱，报关单写的是'德国二手设备'。"局长调出照片，"开箱后发现是伪装成轧钢机的核废料处理装置。"
照片上的设备铭牌，正是蒂森克虏伯的标志。
吴欢的手机突然亮起，李明发来老周的尸检报告："死者指甲缝检出钴-60微粒，与当年电镀厂样本完全匹配。"
"林文杰当时是环保厅办公室主任。"缉私局长意味深长地说，"而负责审批电镀厂用地手续的，是现在的沈书记。"
走出海关大楼时，暴雨如注。吴欢在雨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余永良穿着病号服站在马路对面，眼神清明得不像失忆患者。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个"T"。
手机在这时响起。沈国华的声音异常疲惫："小吴，我床头柜最下层有份给你的材料。"背景音里传来心电监护仪的声响，"记住，......"
通话突然中断。吴欢再拨过去，提示"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回到办公室，技术员兴奋地招手："那个加密文件夹破解了！"屏幕上是一份人员名单，标题为《辐射接触者登记表》。吴欢的血液瞬间凝固——名单第一个就是林文杰，接触日期：2003.6.19。
而最后一行写着："吴志明，2003.6.20，预估剂量：致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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