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乔跟着她躲进玄武门的塔楼,听见楼下金吾卫正在盘问过往行人。檀木匣在怀中发烫,她忽然想起周明谦说的"破局"——真正的破局不是揭露阴谋,而是让皇帝不得不借助沈家的力量,去平衡更庞大的权臣集团。她打开匣子,取出"子"时与"午"时两枚玉佩,往李偃飞掌心一放:"你说,要是把这十二枚令牌献给皇帝,告诉他玄鸟卫能听令于沈家,他会怎么做?"
李偃飞的指尖抚过玉佩上的金纹,忽然笑了:"他会假装震怒,然后封你为玄鸟卫的新统领,让沈家军以'天卫'的名义重新入朝。"她低头看着自己肩上的狼首刺青,"就像十年前他默许武安昌血洗沈家军,为的是除掉功高震主的将军;现在他需要沈家来制衡武安昌的余党,所以才会留着太子和武安昌的性命,让他们互相撕咬。"
塔楼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沈予乔忽然看见宫城方向燃起三盏红灯——那是父亲当年约定的求救信号。她握紧玉佩,发现金纹在月光下组成了一行小字:"玄鸟破局之日,狼首断后之时。"原来从十年前开始,父亲和李偃飞就布下了这个局,让沈家血成为破局的钥匙,而真正的破局,从她在曲江池被扔下湖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砚秋,"沈予乔忽然握住对方的手,第一次喊出她的本名,"当年在刑部大牢,你替我挡下的那一棍,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是那个让玄鸟振翅的人?"李偃飞的睫毛颤了颤,指尖反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将那枚"午"时玉佩按进她掌心:"我只知道,沈家的血不能白流,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爹娘,他们的坟头草都该有一人高了,总该有人让那些踩着他们骨头往上爬的人,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五更的钟声响彻京城时,沈予乔站在玄武门的城楼上,看着李偃飞带着十二枚玄鸟纹玉佩走向宫城。东方既白,晨光中,她看见对方的官服被风吹开,露出内衬上绣着的沈家军战旗——狼首叼着玄鸟,振翅欲飞。而她自己的掌心,还留着昨夜在曲江池捡起的碎玉,上面刻着半句童谣:"玄鸟破局雷雨后,狼首护巢日升时。"
远处,金吾卫的追兵正朝着玄武门涌来,沈予乔忽然明白,所谓破局,从来不是一次性的颠覆,而是在每一个黎明与黑夜的交替中,握紧手中的钥匙,推开下一扇藏着真相的门。父亲的冤案、李偃飞的隐忍、玄鸟卫的暗桩,还有皇帝眼中的权谋,都像曲江池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永远涌动着新的暗潮。
在晨钟中落下,沈予乔摸着颈间的狼首纹玉佩,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当李偃飞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戴着斗笠的周明谦站在阴影里,袖口的狼首刺青还在渗血,手中捧着的,正是昨夜沉落曲江池底的完整玄鸟纹玉佩。
"该去见皇帝了,"他低声道,"带着这个,还有你父亲的兵符。"玉佩在晨光中泛起金光,映得沈予乔眼底的红痕格外明亮。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破局者,不是打破棋盘的人,而是让每一颗棋子,都找到自己该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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