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冽,望月村一夜之间仿佛老去数十年,连树枝都显得干枯扭曲。灵阵彻底崩塌后的废墟中央,三人沉默不语,唯有远处的虫鸣在低吟。
瑶溪的脸色异常苍白,握着镜片的手指微微发颤。
“你看见了什么?”叶尘问。
瑶溪低头,那面碎裂的镜片泛着柔和光芒,但当叶尘凑近时,却忽然间从镜面深处浮现出一只血眼——它睁开的一刹那,空气仿佛都冻结!
叶尘猛地一把将镜片夺过,激发护体灵光将其封印,才化解那道诡异的窥视。
林青面色一变:“那不是梦的尽头,而是……另一个开始。”
“那个‘梦影’,并非只是瑶溪的执念。”叶尘的语气沉重,“她说得对,真正的梦魇,不是梦境本身,而是——被制造出来的。”
林青顿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你是说……源梦区背后,还有人?”
“不是人。”瑶溪轻声说,“而是东西……一种寄生在人的潜意识中的存在。它靠我们对痛苦的否认存活,靠梦境壮大。”
“我以为战胜了她,就结束了。”瑶溪缓缓站起,“可我刚才看见,那团黑影,在最后一刻……笑了。”
林青默然,他想起方才那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不由得咬紧牙。
“我们必须找到它的源头。”叶尘冷声道。
“去哪儿找?”林青叹息,“源梦区已经消散,我们连条线索都没有。”
瑶溪却忽然转过头,盯着望月村中心那片被烟雾遮掩的小庙。
“那里有东西。”她忽然开口。
两人一愣。
“你确定?”
“它在呼唤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冷,“就像……在梦里,它一直引导我到源梦区,现在,它又在等我过去。”
叶尘握紧她的手:“我陪你。”
林青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我来布阵防御。无论是什么,这次必须将它挖出来。”
三人携手,朝村中而去。
——
小庙早已年久失修,破败得像被岁月遗弃。门楣早已倾斜,香案上满是灰尘。可当三人跨入庙门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封锁。
外界的风声骤然消失。
他们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空气中浮游着细小的光点,那些光点如同记忆碎片般悬浮——有哭声,有火光,有人影奔逃……最后所有记忆,都汇聚向小庙正中的一面铜镜。
那镜子早就裂痕密布,却依旧在发光。
瑶溪站在镜前,那镜面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你是……我母亲?”瑶溪喃喃道。
那张脸温柔却又空洞,仿佛只是复制了一段记忆,没有真正的意识。
“我一直想告诉你……对不起。”那女人低语,“但我不能……它……在看着我……”
轰!
铜镜忽然炸裂,一道黑气从中喷涌而出!
镜碎飞溅的刹那,一张扭曲的人脸从黑气中挣脱,那是“梦魇之主”的真身——一个由万千梦中怨念凝成的存在。它没有实体,像流动的影子,却又带着压倒性的恐惧波动。
“你们……破坏了源梦……现在,要付出代价。”它嘶哑咆哮。
叶尘拔出镇魂剑,灵气暴涨:“瑶溪,你退后。”
“不。”瑶溪走上前,双目直视黑影,“我要亲自结束它。”
黑影狞笑一声,化为无数触须扑向三人。
林青结印构阵,结界在他们身前升起,拦住大半攻势。
叶尘一剑斩出,剑光如雷,斩断五条触须,黑影惨叫。
瑶溪则从怀中取出镜片,那上面已浮现完整的白花图腾。
“这是你害怕的吧。”她轻声说,“被承认,被照见。”
她将镜片贴在额头,灵识瞬间暴涨,那片花的光芒覆盖全身,化作一面纯净之镜,直直照向黑影。
黑影狂吼,身体开始扭曲崩溃。
“别看我!!别看我!!”
可瑶溪不为所动,镜中白花缓缓绽放,化作千万光影,将黑影彻底包围。
“梦魇,只能活在黑暗中。你,不配存在于我的意识中。”
轰——!
光爆开,整座小庙为之一震。
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哀嚎,化为飞灰。
铜镜碎片重新组合,在地上化作一枚镜轮,静静躺着。
三人皆是汗如雨下,喘息不止。
叶尘握住瑶溪的手:“这次真的结束了吗?”
她低头看着镜轮,淡淡道:“这是钥匙,不是终结。”
“钥匙?”林青皱眉。
瑶溪看向他,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
“它不是源头,只是通道。真正的源梦之主……还在更深处。”
叶尘眼神沉如黑渊:“我们要走进去。”
“是。”瑶溪闭上眼,“这一次,不是做梦。而是清醒地面对梦中那片最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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