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雪粒子砸在玄甲上,发出细密的金铁之声。龙坤勒马玉门关隘口,星纹剑尖挑着的西戎大祭司头颅已凝满冰霜,血珠在剑锋上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他身后三百玄甲精骑肃立如林,刀锋映着极北之地罕见的青色极光,将关外千里冻土照得如同幽冥鬼域。
"禀太子!归墟第七海眼的青铜柱现世!"
传令官的声音裹在呼啸的北风里。龙坤展开染血的军报,羊皮纸上的墨迹被寒气冻成冰纹——那分明是严崇明生前最爱的馆阁体。他忽然扯下右腕护甲,露出逆鳞纹下跳动的血脉,暗青色的经络竟与军报上绘制的海眼阵图同频震颤。
"严崇明..."太子指节捏得发白,"死了还要用本宫的血养阵!"星纹剑凌空劈下,剑气斩开丈余厚的冰层,裂缝中涌出的却不是雪水,而是泛着荧光的青铜熔浆。玄甲骑阵中传来战马嘶鸣,这些随龙家父子征战多年的塞外良驹,竟被熔浆气息惊得人立而起。
紫宸殿内,姬天香腕间星纹锁链应声而断。九鸾钗坠地的脆响惊醒了值夜的宫人,却见女帝赤足踏过满地碎玉,染血的指尖在虚空勾画归墟星图:"取哀家的剜骨刀来!"当掌印太监捧来檀木匣时,青铜刀身上的铭文正在渗血——"永镇山河"四字倒映在女帝瞳孔里,竟显出七道裂痕。
归墟第七海眼处,百丈青铜碑破冰而出。碑文刻着龙坤生辰八字,每个字的沟壑里都爬满尸虫,虫壳上的梅花烙证明这是严党最后的手笔。当玄甲精骑的先锋校尉挥刀斩向碑文时,尸虫突然爆成毒雾,在空中凝出严崇明生前的虚影。
"殿下可识得这七星噬亲阵?"虚影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当年换骨时埋在你心脉的星髓砂,如今正在碑文中生长呢。"
龙坤的断水剑突然不受控地刺向心口,剑身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产房中的姬天香咬断脐带,将沾血的星砂按进婴儿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天际传来锁链铮鸣,姬天香的声音混着风雪灌入耳膜:"坤儿,接住!"
星纹骨划破长空,那是二十年前从女帝体内剜出的镇海灵骨。龙坤反手将灵骨插入祭坛,骨中渗出的金血与青铜熔浆相撞,蒸腾起冲天白雾。玄甲骑趁机掷出三百根镇魂钉,将严崇明虚影钉死在碑文之上。
"这一剑,还你二十年算计!"断水剑引动九天惊雷,劈碎青铜碑的刹那,七大海眼齐齐喷发。严党余孽的惨叫被浪涛吞没,他们的血肉化作青铜锁链,反将西戎战船拖入归墟深渊。龙坤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忽然单膝跪地——心口逆鳞纹渗出金血,在冰面上绘出完整的《北境布防图》。
五更天的朝鼓响彻皇城,文武百官在朱雀门前抖落满身霜雪。龙坤的蟒袍下摆还沾着极北的冰碴,星纹剑悬在腰侧微微震颤。当他的皂靴踏上丹墀第九级时,兵部尚书突然栽倒在地——那老臣后颈的梅花烙,正与剑鞘上的玄甲军魂符共鸣发烫。
"诸卿可闻到了?"太子指尖轻叩龙案,北境沙盘在紫檀木纹上浮现,"西戎王庭送来的降书,带着归墟海水的腥气呢。"他忽然甩出卷轴,染血的羊皮纸在半空展开,西戎王的金印正盖在严崇明的梅花烙上。
珠帘后传来环佩叮咚,姬天香的翟衣扫过金砖,星砂在身后拖曳出银河般的轨迹。女帝落座时,整座大殿的日晷突然逆转,光阴在铜壶滴漏中倒流——三日前严党地宫崩塌的景象重现,工部尚书头顶的尸虫正在啃食官帽。
"哀家近来研习星象,发现件趣事。"姬天香腕间新生锁链缠住户部侍郎,"荧惑守心的星兆,竟与诸卿府库的亏空数目暗合。"锁链突然收紧,那官员袖中跌出本染血的账簿,每一笔红字都在星砂中燃成灰烬。
镇国鼎在太庙前发出轰鸣时,龙坤正将三百颗严党头颅投入鼎口。姬天香的金簪划过鼎耳,母子二人的血交融成符:"即日起,北境十六州免赋三年,边军饷银由内帑直拨。"她忽然弹指挥出块青铜残片,那是严党浑天仪的核心,"就用这逆贼的遗物,铸十二口万民钟。"
玄甲精骑的马蹄声震碎薄冰,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昼夜不停。龙坤站在重修的天机阁顶楼,望着星砂凝成的北境舆图——每处关隘的烽燧都由青铜转赤红,那是玄甲军更换淬火兵刃的证明。当西戎残部夜袭狼山关的急报传来时,太子的断水剑已指向沙盘:"传令幽州大营,把严党淬毒的弩机原样奉还!"
春阳初融的清晨,龙坤在太庙阶前遇见正在焚香的姬天香。女帝的翟衣换成素色深衣,腕间锁链却换成更细的星砂链:"严贼在鼎中留了份大礼。"她轻点镇国鼎,鼎底的荧惑砂突然凝成《盛世危言》的首章。
太子抚过剑柄新刻的铭文——"民心即星轨",忽然轻笑:"母帝,儿臣的东宫还缺方砚台。"姬天香扬手抛出浑天仪残片,青铜碎屑在阳光下泛着冷芒:"用这个磨墨,写你的《破军十策》。"
当玄甲军换防的号角响彻九门,没人注意到镇国鼎的"山河永镇"四字正在缓慢流转。冰消雪融的水渍渗入鼎足,带着严党最后的诅咒,悄然滋养着新一代的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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