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中医药大学的校门已翻新,校名石碑旁新增了“国医大师工作室”的铜牌。秦守的手指抚过石碑边缘,触感比记忆中光滑许多,唯有墙角那道浅浅的鞭痕——当年他偷练九节鞭时不小心留下的——还带着熟悉的粗糙感。
“秦校长,罗学姐!”
清脆的呼喊声打破宁静。中药学专业的学妹抱着课本跑过来,马尾辫上的桃木发绳与罗颖颖当年的款式如出一辙:“听说你们回来,张教授特意让我在这儿等着!”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五年前您毕业时,我还是刚入学的新生呢!”
罗颖颖笑着接过学妹递来的校园导览图,纸张触感比当年的粗糙草纸柔软许多,角落印着二维码——扫描后能观看中药炮制的短视频。她想起自己毕业那年,导览图还是油印的,背面还能看见上届学长的笔记。
“变化真大。”秦守望着翻新的教学楼,玻璃幕墙映出他微皱的眉头,“记得这儿以前是青砖灰瓦,下雨天走廊会漏雨。”
“是啊,”学妹点头,“去年校庆翻新时,特意保留了老教室的木质梁柱,张教授说那是‘中医药的根’。”
针灸教研室的木门推开时,发出与五年前相同的“吱呀”声。罗颖颖的鼻尖钻进熟悉的艾草味,混合着消毒水与檀香的气息。墙上的人体穴位图已换成电子屏,却在角落保留着老旧的铜人模型,胸前“肩井穴”处的凹痕——那是她大二时练习进针留下的。
“颖颖!小秦!”
张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拄着拐杖,头发比五年前更白了些,却仍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唐装,袖口别着罗家送的艾草香囊。“快进来,快进来,”他的拐杖在青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我让食堂煮了你们爱吃的茯苓粥!”
秦守注意到教授的拐杖头缠着九节鞭的旧穗子——那是他毕业时送的礼物。“教授,您的腿……”
“老毛病了,”张教授摆摆手,“倒是你们,”他的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五年前说要‘走遍天下拳馆与药田’,如今走到哪儿了?”
罗颖颖从帆布包取出个锦盒,里面是长白山雪莲子晒干的花标本:“这是在昆仑天池边采的,用罗家的‘驻颜术’保存,您看。”
张教授接过标本时,指尖微微发颤:“好,好,”他忽然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旧相册,“你们瞧,这是五年前你们毕业时拍的。”
相册第一页是毕业照,罗颖颖穿着学士服站在中央,秦守穿着武校短打站在后排,两人中间隔着三名同学,目光却隔着人群相望。照片边缘有张便签,张教授的字迹力透纸背:“少年人眼中有山河。”
百草园的老槐树比五年前粗了一圈,当年刻的“秦罗”二字已被树皮包裹,却在裂缝中长出了青苔,形成天然的纹路。罗颖颖蹲下身,指尖抚过树根处的雪莲子幼苗——正是五年前她与秦守种下的,如今已有三片嫩叶,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纹。
“看这个!”秦守指着树干上的钉痕,“大三那年你说要测槐树的生长速度,每隔半年钉颗钉子,现在钉子都快被树皮吃掉了。”
她抬头望向树冠,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年前的春日,他们曾在这棵树下复习《黄帝内经》,秦守用九节鞭梢勾住她飘落的书页,书页恰好盖在钉痕上,形成“寸口脉”的形状。
“颖颖,”秦守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当年你说‘等找到父亲就嫁我的英雄’,现在后悔吗?”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像极了当年表白时的模样。“英雄?”她轻笑,指尖拂过他腕间的八极绳结,“我嫁的是个会给我编红绳、陪我种草药的傻子。”
他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槐花瓣,指腹触到她耳后的旧疤——那是五年前在非洲替他挡刀留下的。“傻子?”他挑眉,“傻子现在想吻你。”
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摇,仿佛在替害羞的人遮挡目光。罗颖颖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唇落在额头,带着阳光的温度。远处传来下课铃响,却仿佛隔了五年的光阴,当年那个在树下背《汤头歌诀》的少女,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归人。
校医院的走廊飘着浓浓的中药香,罗颖颖推开理疗室的门,看见当年的校医王大夫正给学生做推拿,手法依旧利落,口中却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低头看手机,颈椎比我这把老骨头还硬。”
“王大夫!”
老人转头,镜片后的眼睛一亮:“是小秦和颖颖啊!快过来,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新伤。”他示意秦守趴在治疗床上,伸手按压他肩颈的穴位,“五年前你毕业时,这儿的劳损还没好利索呢。”
秦守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您这手法还是一样疼。”
“疼就对了,”王大夫哼了声,“当年你为了替颖颖取回流落黑市的药谱,在巷战中被砍伤手臂,还是我给你缝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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