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晚报社玻璃幕墙上,霓虹灯在雨幕里碎成斑驳光斑。苏晴的指甲掐进陈峰手背,看着他将带血的工牌碎片拍在前台,锋利边缘割开的伤口渗进塑料夹层里的编号——本该属于她的名字,被替换成一串冰冷的数字。
“见总编。”陈峰的声音比雨水更冷。三天前在旧档案库发现这份篡改的入职证明时,他盯着“苏晴”二字被涂黑的痕迹,突然想起无数个加班夜,她总说“等项目结束就去海边”,原来从始至终,都是精心编织的骗局。
值班编辑刚要开口,苏晴手腕上褪色的银镯突然泛起涟漪。“定位器在报警。”她声音发颤,那枚被公司称为“福利”的银饰此刻滚烫如烙铁,“他们说记录工作数据……”话尾被窗外红蓝警灯截断,六辆黑色商务车堵住巷口,车门开合声像死神的叩门。
陈峰拽着苏晴撞开安全通道,霉味混着油墨气息扑面而来。楼梯转角处,穿灰色工装的男人踉跄着跌出消防门,安全帽滚落,露出左眉骨下三厘米长的疤痕——是三个月前“病退”的印务部老员工李军。
“跟我来!”他压低声音,口袋里的银色U盘滑落,露出与苏晴银镯相同的波浪纹,三颗彩虹糖跟着滚出,在地面排成诡异的三角形,“地下三层有神经毒素库,你母亲……”他的视线掠过苏晴的手腕,喉结滚动,“和我女儿一样,被植入了记忆控制器。”
苏晴蹲身捡糖,发现糖纸印着“海水味巧克力味”的迷之混搭:“李哥,你女儿口味挺别致?”
“别笑!”李军涨红了脸,袖口滑落露出金属贴片,“她梦见在海底开小卖部,逼我买能浮水的巧克力,结果买回肥皂——全家拉肚子!”他突然把过大的安全帽扣在陈峰头上,帽檐遮住半张脸,“密码是我女儿生日,可她现在逢人就说自己生日是4月31号——这破系统连日期都能改!”
玻璃幕墙传来撞击声,防暴服身影出现的瞬间,李军猛地推开消防门:“通风管道通后巷!”转身时,陈峰瞥见他内袋掉出的照片——八岁的苏晴捧着配方手稿,旁边写着“给李叔叔的恶作剧版,加了三倍盐”。
通风管道的铁锈味里混入薄荷烟的凉涩。拐角阴影中,穿驼色风衣的女人用鞋跟碾灭烟头,下颌红痣在应急灯下明明灭灭——陈峰想起母亲旧相册里,父亲与女同事的合影,对方耳后正是这颗红痣。
“往下走是死胡同。”她转身时,围巾滑过工牌,编号被涂改成“♀0715”,“三年前你在茶水间打翻热可可,我白衬衫上的印子,现在还留着。”
苏晴的手指骤然收紧。这女人的声音像浸了海水的丝绸,尾音带着加班时翻报纸的沙沙声。她走近时,陈峰闻到淡淡薄荷味,看见她内袋露出的码头提货单,收货人栏写着“0309”——他的生日。
“林姐?”陈峰喉头发紧,想起实习期帮她修过三次打印机,每次都多放半勺糖,“你也是……”
“1999年的潮汐观测站,现在是码头13号仓库。”她将印着小海浪的铁皮盒塞进他掌心,指尖划过他掌心时,温热得像加班夜的暖手宝,“你父亲说,海水味巧克力的秘诀,是等第一个为你尝遍苦味的人。”
远处传来金属门倒塌的巨响。林红推开暗门,海风卷着雨点灌进来,她递出的纸条边缘有苏晴父亲的签名:“遇见戴防毒面具的人,就说‘退潮时贝壳会唱歌’。”转身时,风衣下摆闪过旧款工服,后背用红漆写着“别信定位器”,字迹与13楼办公室的便签如出一辙。
码头13号仓库的冷冻区,编号0309的集装箱泛着蓝光。陈峰用美工刀撬开锈锁,苏晴的手电筒光斑扫过“实验体0309专属神经突触存储舱”的烫印,突然僵住——集装箱内三十个玻璃舱里,漂浮着写满便签的金属盒,中央那个心脏形状的,正是三年前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你们终于来了。”戴防毒面具的男人推着医疗车现身,工牌编号“0001”,托盘上的定位器内侧刻着“陈峰母亲 0308”,“知道为什么海水味巧克力无法量产吗?”他按下金属盒按钮,加班电脑的开机声响起,“因为关键是实验体相关的脑电波共振。”
苏晴后退时撞上玻璃舱,一张便签飘落:“陈峰总说我设计的包装像海怪,但今天他偷偷画了小爱心——2025年12月31日”。标注的日期,是他们尚未经历的未来。
男人摘下防毒面具,琥珀色瞳孔映着玻璃舱的蓝光:“我是第二代实验体,而你们……”他指向金属盒,“是唯一成功共振的初代样本。总编追杀你们,因为你们的脑电波能激活所有被篡改的记忆——包括地下三层,关于你们父母的真相。”
集装箱外警笛声骤起。男人塞给苏晴一张船票,开船时间是“1999年7月15日23:59”:“去潮汐观测站,你们会看见真正的配方——以及,谁才是被篡改记忆的实验体。”他转身时,白大褂下闪过驼色衣角,后颈贴片上刻着“林红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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