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互为救赎。”
听着温如言讲述他与那沈家姑娘的事,在一旁的墨君淮泣不成声。他被掳走后,两个哥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绝望!
“哥哥讲这些,不是让你痛苦。”温如言哄着哭的一抽一抽的墨君淮:“那些都过去了,你也回来了,我们两个做哥哥的,此生都已知足。”
“此后,哥哥一边平定内乱,一边找寻你;而我,也踏上了找寻你的道路。”
二人都不信自己的弟弟已死,墨君景平定黎国内乱后,开始四处找寻墨君淮的踪迹;而温如言则去往更为偏僻的地方。
出发前,温如言问沈林希:“我要外出,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你若不想住在温府,我可为你购置一处宅子,毒药再有两年可解,我将药方给你,你按时抓药便可。”
沈林希摇摇头,她说道:“温如言,我可以陪你一起。”
这条命,是你给的。
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陪你一起。
于是二人踏上了找寻墨君淮的路程,二人以那悬崖为起点,开始一步一步将路程蔓延。
二人以游医的身份,去过周边每一座城池,每一个偏僻的村落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两年的时间,他们救助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有走失的孩童,有打猎时受伤的猎户,也有众多求医无望的大户人家曾受他们恩惠。
最后温如言带沈林希去了之前那座不知名的山,二人于此潜心钻研医术,时间又过去一年。
这一年,墨君景御驾亲征,收复周边诸多小国,身上旧疤未消便增新伤。待墨君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名传至与世隔绝的村落时,温如言幡然醒悟。
墨君景与温如言,每次见面,二人脸上皆没有笑颜。再往后,二人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他们兄弟二人,彼此之间已是许久未见。
失去了一个家人,还要再失去一个家人吗?
温如言不会让自己再失去哥哥。
他对沈林希说:“一年后,我来接你。”而后便去了战场。
到了战场见到的便是生死一线的墨君景。
温如言沉默医治,从此在军营扎了根。
自墨君景此次醒来后,他不再叫墨君景为哥哥,而是像小时候那样直呼其名:
“墨君景。”
“墨君景,你再不好好喝药,我就给药里加十倍黄连!”
“墨君景,刚缠好的纱带,你要死啊!”
帐外的侍卫听见温太医气急败坏的“墨君景”传来,便立马躲开八尺远,这兄弟二人吵架,百步之内的侍卫都要遭殃!
就这样,温如言再没有离开墨君景半步,而墨君景也纵着这个弟弟,直到将不安分的小国全部收复,皇帝仪仗才起驾回宫。
回宫后,墨君景整天忙忙碌碌,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已是一月后,待墨君景想找温如言来时,发现弟弟自一回宫就不见了。
一问暗卫才知,温如言留了信,信上书:
“墨君景,本太医悬壶济世去了!”墨君景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
待温如言到达村落时,村落里的人告诉他,沈林希已于半年前离去。
“我与沈医师去其他城镇摆摊卖药材,一个豪华马车上下来的人给了沈医师一巴掌,然后将人带走了。”那人懊恼道:“当时我们人少,那人带着许多侍卫,我等就算违背老祖宗的意愿,用毒也在所不惜,定要拼命留下沈医师!”
可是沈林希摇摇头,她跟他们说道:“那是我的家人。”
她不想将那座美好的、于她而言世外桃源般的村落,曝于他人眼前。
于是她走了,“自愿跟着那些人走了。”那人哽咽道:“我等知晓沈医师想保护我们,但我们别无他法……”
温如言沿着回皇都的路,一路找寻姓沈的人家。
直到温如言回到皇都,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草堂,都没有寻到一丝沈林希的踪迹。
温如言当晚就进宫找了墨君景,找他要全京城人员的户籍。
墨君景带他去了户部,温如言找寻了几日,也没有看到有沈林希一人的名字。
天下之大,他竟不知去哪里寻她。
温如言去夜探了尚书府。
皇都就这一家人姓沈,他夜探了几天,都没有寻到沈林希。
墨君景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温如言告诉墨君景,他找不到一个人。
这段时间温如言如此折腾,墨君景知晓他是在找什么人,于是招来暗卫,对温如言说:“让暗卫帮你找,不用告诉我。”
弟弟有心事,不想说出来。但哥哥得帮弟弟,不知道弟弟的心事也无所谓。
直到三月后,暗卫传来消息,沈家有一庶女,名沈林希。
温如言不信,他翻了所有人的户籍,甚至夜探了沈家不下十次,都没有看到有和沈林希长相相似或者重名之人。
暗卫道:“刚从庄子上接回来,听说是沈尚书自小流落在外的血脉。”
温如言又去了沈府。
待他待在沈府后院一处破破烂烂的墙上时,看到一年多未见的人自前院而来,身旁无一人跟随。
温如言看着沈林希径直走进了那同样破破烂烂的房子。
温如言气急,待沈林希出来时他在墙头喊道:“沈林希。”
沈林希以为是幻觉,待她回过头时,喊她之人已将她一把抱住,似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被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跟我走。”温如言抱着沈林希,用发抖的声线说道:“这沈府,不住也罢!”
待温如言平复好心情时,看到沈林希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沈林希道:“温如言,不要怕。”
不要怕,不要怕失去我,我已拼尽全力回到了皇都,便再也不会离你远去。
沈林希道:“多亏了你,我才能有自由。”沈林希对温如言说:“我那名存实亡的父亲,他虽不待见我,但有他尚书的名头在,我做事会方便许多。”
她凭借一身医术已在沈府站稳了脚,虽不受沈尚书待见,但是她已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林希说:“温如言,等我。”
等我做出一番成绩,等我能够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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