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块沉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小旅馆的屋顶。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线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屋内投下奇异而虚幻的光影。李小燕躺在床上,身旁的王娟同样被思绪缠绕,难以进入梦乡。
老人生病,做儿女的若想一分钱不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初孩子买房子,老爷子偷偷给了两万块,如今看来,这钱怕是在手里也留不住了。
唉,不行,明天还是得打电话叫赵钢来瞧瞧他爷爷,省得李小燕四处乱说,败坏他们不孝顺的名声。
再者,拿点钱给老人看病,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不过话说回来,她在医院伺候老人,也算是出了力,就不用再额外掏钱了。出去打工一天最少挣一百,要是在这儿服侍老爷子一年半载的,不也能抵两三万嘛。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胃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到底能不能做手术。今天听医生说,早期胃癌切除后,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要是晚期胃癌,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今天看病,自己一分钱没花,全是大伯哥掏的腰包。唉,到底是在外面上班的人,就是有钱,出手阔绰,透着一股神气劲儿。
早知道这样,年轻时候真该找个在外面上班的人。嫁给赵亮天这个没出息的,一辈子守着几亩地,真是窝囊透顶!他出去打工挣的钱,哪有大伯哥当老师来得稳当。
王娟思来想去,心中烦闷,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睡不着,实在烦人!不行,明天事儿还多着呢,赶紧睡吧,别再瞎想了!
后半夜,赵亮明被屋里的动静惊醒,开灯一看,原来是老人想喝水。赵亮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握住父亲正要拿起水杯的手,急切地说道:‘爹,医生说了,今天要空腹抽血化验,不能喝水。”
苘苘爷爷一听,无奈地放下水杯,一手捂着胃部,又缓缓躺下,看样子胃痛了一整晚都没睡好。谁料,苘苘奶奶也醒了,见状,她下床又把水杯端过来,轻声哄着老爷子:“医生又看不见,你就喝点吧。”
“不行,真不能让他喝。”赵亮明着急地劝阻。
“不喝水,渴坏他咋办?你这是想渴死你爹呀?”苘苘奶奶皱着如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脸,大声呵斥儿子。
“妈,您要是让他喝了水,医生发现就不给治了。”李小燕见苘苘奶奶这般添乱,赶忙坐起来吓唬她,“到时候治不好,可没人管您,也没人要您了。”
苘苘奶奶一听这话,心里害怕了,赶紧把水倒掉。随后,她两眼含泪,满是担忧地望着老头子,仿佛生怕他哪一天突然丢下自己就走了。
“我先领着咱爸去医院排队等着抽血,你们再睡会儿吧。”赵亮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赵亮明领着苘苘爷爷刚走没多远,李小燕就起身对王娟说:“你睡着了吗?要不算了,咱们也起来吃饭,早点去医院吧。”
“行啊!我换了地方,实在睡不着。咱们早点吃饭,再陪着咱妈慢慢溜达过去吧。”
“好。”
趁着李小燕去找吃饭摊位的空当,王娟赶忙给儿子赵钢打电话:“儿子,你能跟领导请个假不?你爷爷来省立医院看病呢,你过来一趟,好歹说句话。”
“行,妈,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马上过去。”赵钢刚起床,接到母亲这个电话,先是一愣。
“你来的时候记得买点东西,可千万别提钱的事儿。”王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忙叮嘱儿子。
“爷爷看病,咱肯定得出钱呀。咱家拿多少?妈,你说个数。”
“你有钱吗?还说得轻巧。”
“没有的话,我就去借借看。”
“你借什么借?充什么大尾巴狼,借了钱谁替你还?”
“那爷爷看病,到底谁掏钱呀?”
“当然是你大伯了,你爸又不在家,不然谁领你爷爷来看病?”
“咱家不掏钱,大伯和姑姑能乐意吗?”
“你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就她那点工资,给人家当保姆,每月才一千块,自己孩子上大学都不够花,我看她也拿不出钱来。”
“好,我知道了。”那头,赵钢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李小燕领着婆婆和妯娌吃完饭来到医院时,赵亮明刚带着苘苘爷爷抽完血。“你们领着爸去排队挂号,我去买点饭给他吃。”赵亮明说完便转身去买饭。
赵亮明买饭回来,只见赵钢提着一箱子牛奶,正和苘苘爷爷说着话。
他看了一眼王娟,转而问赵钢:“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情况,妈告诉我你们带爷爷来看病了。大伯,你们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呢?”赵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大伯,这点钱您先收下,等月底开了工资,我再给爷爷送过来。”
“你刚参加工作,拿什么钱?给你爷爷看病有我和你爸呢,用不着你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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