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扫了眼信,迟疑间接过,她必须清楚掌握这盘棋里所有人的动向,自然要知道墨凌川的所思所想。
吾爱柔儿: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自与你别,吾心忧思难安,日夜悬于你身。前日,陛下竟以文安侯为饵,妄图令吾将你拱手相让。
君夺臣妻,此等行径,实乃天理不容,人伦尽丧,陛下此举,枉顾道义,令人齿寒。
忆往昔,吾与你相识相知,岁月皆温柔。初次相逢,你的一颦一笑,便已深深烙印在吾心间。
如今你身处宫闱,如困于樊笼的飞鸟,我每每念及,便心如刀割。
但你莫要害怕,莫要惊慌,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出宫。
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刀山火海,我也绝不退缩。
只要我们心在一起,定能冲破这重重阻碍夫妻团聚。
柔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陛下如何威逼利诱,都要坚守本心,等我来接你。
姜苡柔秀美的眉梢,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微颤。
大人,功名厚禄不才是你毕生追求吗?
你如今这样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女人被夺走。
你当然不知,这是我筹谋许久的一盘棋。
这一世,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登上权势富贵的云梯。
情爱,男人,都是我利用的东西。
“语嫣,你觉得人活着什么最重要?”
语嫣笑说:“对奴婢而言,吃好喝好睡好,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姜苡柔温柔浅笑,“去吃桌上的果子点心吧。”
语嫣拈起一块荷花酥,“御膳房水平真不赖,好吃!”
她吃得极其陶醉,脸上洋溢着灿烂又满足的笑靥。
“夫人,自从那日奴婢去和全公公说后,陛下好几日都没来这里,会不会生气了?”
“陛下在等我一个答案。”
姜苡柔靠在金丝软垫上阖眸静养。
约莫一炷香后,吩咐道:“准备笔墨。”
“夫人,您要回信?”语嫣面色疑惑,说什么啊,不如什么都不说才最好。
姜苡柔在竹叶宣纸上写了一行字,慢悠悠折起来,“让朱清带回去给大人。”
“哦。”语嫣拿着信刚走到殿门口,还没来得及喊耳房等信的朱清,就见御驾前来。
全公公伸出手,“信?”
语嫣迟疑下只好交出洒金信笺,吓得跪倒在地,就说不该回信的,夫人怎么糊涂了?
焱渊拿着信,纠结该不该看?他也不知发什么疯,得知墨凌川送来一封信,就急忙赶来。
揣测信中内容,她会写什么呢?对墨凌川的思念?夫妻同心?
不,小白兔舍不得朕,她写得一定是——和墨凌川一刀两断,让他死心!
打开信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大人保重。”
焱渊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有多种解释,却比“夫妻同心”要强,不过他更希望的是“一刀两断。”
殿内,姜苡柔指尖摩挲着墨凌川送来的信,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信,好让焱渊得知消息后,有时间能够赶得过来。
姜苡柔不紧不慢地将信纸折成蝴蝶形状,在焱渊踏入殿门的刹那,"慌乱"地往枕下塞。
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颈侧投下摇曳的光影。
“藏什么?”焱渊疾步过来,一把扣住她手腕。
今日他着了件玄色织金常服,玉带紧束的腰身压迫感十足。
龙涎香混着雨气扑面而来,姜苡柔本能地往后缩,却被他圈在臂弯与床柱之间。
大手伸进玉枕下抓住小手,轻笑道:“怎么,就这么舍不得?”
帝王指节捏得发白,目光灼灼似要穿透她灵魂。
他忽然俯身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夫人想和那厮私奔?”
姜苡柔抬眸,眼尾泪痣红得惊心,似乎在问——我与他本是夫妻,何来私奔一说?
两人的手在玉枕下纠缠翻覆,她故意手一松,焱渊揪出那封皱皱巴巴的信。
打开一看,边看边甩唇冷笑。
这狗奴才,在朕眼皮子底下蛊惑小白兔,当真该死!
翅翼上墨迹未干的 "归" 字刺得他眼疼。
焱渊微眯凤目,直直地盯着姜苡柔。
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炽热的占有欲,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有隐隐的猜疑,似冰冷的针芒,刺痛着他敏感的心;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看到这封信,你是否动容?你爱墨凌川吗?”
姜苡柔垂眸,羽睫在眼下投出脆弱阴影:“臣妇刚及笄就被父亲送给大人做妾,他对妾身一直很好。妾身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焱渊扶住柔弱的双肩,甚至有些情绪激动:“这不是爱,你只是靠他存活而已。”
姜苡柔抬眸,眼睫上凝着水光,“陛下,那什么是爱?”
焱渊:“......”
这一问令帝王哭笑不得。
“爱是...”他猛地将人按进怀里,掌心贴在她后心,“这里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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