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是孙氏,谢远绝对知情甚至默许。
他需要这些钱财给自己疏通官场上的路,而英国公府不好招惹,所以得找个不好被发现的法子。
他先将孙氏推在外面做挡箭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关键还在于让英国公府的人完全无法查证。
一旦谢樱嫁给孙成,嫁妆单子两家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在这上面作假,别的夫家可能会闹出来,但孙家就不会。
李清雅嫁妆究竟少了多少,英国公府根本无从得知,
英国公府总不可能上门查账,这样的事情就被轻而易举遮掩过去。
所以孙成上门,谢远没将人打出去,甚至还允许他和谢樱对峙。
当初的对峙,想说服的不是他而是谢樱自己。
好你个谢远,以为你只是和稀泥,没想到是真小人。
谢樱攥紧拳头,十多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偷了多少东西?
谢樱开口问道:“这是送给哪一家的节礼?”
“奴婢不知道。”
“准备什么时候送过去?”
“奴婢不知道。”
张妈妈一问摇头三不知,摆明了在敷衍。
还未抬头,就被谢樱扇了一耳光,旁边站的芸惠目光闪动。
“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要你这样的奴才干什么吃的,不如给我滚去马圈!”谢樱明摆着一副不说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主子问你两句话你就敢甩脸子?”谢樱眉毛倒竖,开始找茬儿。
后面跟的小丫鬟急忙上前劝道:
“大小姐消消气,这是给吏部左侍郎送的节礼,等夫人今晚看完礼单,明儿一早就送过去,张妈妈上了岁数,一时记不起也是有的。”
谢樱不理那丫鬟,依旧盯着张妈妈:
“这么点事儿早说不就成了?非得往我枪口上撞?真是天生贱得慌!”
说完翻个白眼,让几人过去。
转身后,谢樱脸上完全没了怒意。
情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对于愤怒的使用,她早就烂熟于心。
无需调整情绪,谢樱开始在脑中整理思路。
首先,这对鎏金粉彩珐琅瓶不可能让她送走,送走容易拿回难,就算孙氏以后给她再多的钱财,也不能弥补她的损失。
第二,英国公府贴的封条在谢家形同虚设,其中除去给谢远置宅邸产业的银钱,李清雅去世后,嫁妆究竟被挪用了多少,这十几年的账目,几乎死无对证。
第三,李清雅嫁妆亏空,表面上是孙氏,但背后站着的其实是谢远,她想要清点账目难度太大,谢远也不会支持。
第四,英国公府不好伸手到别人家后宅,谢樱无法借势。
该怎么办呢?
谢樱有点头大。
……
“你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张妈妈脸上的巴掌印,孙氏失声惊呼。
张妈妈臊眉耷眼:“大小姐干的。”
遂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孙氏。
“老奴好歹是您身边的人,哥儿姐儿都是老奴带大的,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也太……”
“看这贱蹄子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孙氏恨恨开口。
得让那边加快速度了。
“你去把二少爷叫过来。”孙氏指了指身边的丫鬟,决定添一把火。
这一个月来她实在是忍到了极点。
张妈妈递来礼单:“这是给舅老爷家的,夫人再看看。”
为着孙成之事,孙氏娘家给了她好大的脸色,连着父母也在埋怨自己。
孙氏心中也愧疚的紧,只能在金银钱财上多补偿娘家人:
“我看还是薄了些,你去库房再将那对牡丹掐丝鎏金盏加上。”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但凡做官人家,婚丧嫁娶,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都有着一定的规矩。
谢家虽不是百年大家,但也有一应旧例可循。
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妥。
“过什么过?”孙氏一挑眉。
张妈妈见状,不敢再劝,只得乖乖再去库房。
……
“咱们府里的金银布帛都是放在一个库房吗?”谢樱问道。
“对,咱们府里有一个大库房,老爷自己还有个小的。”芸惠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依旧如实答道。
谢樱眯起眼:“张妈妈刚才是从大库房那边过来吗?”
“看着像是。”
谢樱眯起眼睛。
……
“走水了,走水了,库房走水了……”看见火光的丫鬟小厮们急忙喊叫。
有人忙着去找水龙,有人拿了桶在院里的大缸舀水救火。
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
谢远在屋里骂人,孙氏不敢出声。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好端端的火就烧起来了。”
原因无他,烧的是谢远的小库房。
大库房因为和小库房之间有隔断,因此只是墙面熏黑了些。
谢远的小库房和公中大库房距离很近,虽说是他自己的小金库,但往来进账,周遭防水防火,书籍字画防虫防腐,这些一应事务都是孙氏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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