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
甄灵面无表情。
难不成还是你家的？
闻言，对面的老头还意外着没有立马回答，但甄灵旁边这位却率先低笑出声。
殷温州垂眸看向女孩时眼眸微闪，眼底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满意。
能把死老头怼得说不出话的，眼前这位是除了他以外的唯一一个，怎么不算近强者强呢？
秦德胜捏着雪茄的手指用力了几分，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看来我是老了，都已经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秦德胜轻叹一口气，身子俯身向前，将只燃了一半的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
低头垂眸的一瞬间，眼皮遮住了那些未曾显露在人前的狠厉情绪。
甄灵：老的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
不过这句话甄灵并没有说出口。
察言观色这方面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且不说对方那昏暗看不到一束光的往生，就说对方现下对殷温州的这番态度，也能觉察到对方身份势力的不一般。
甄灵一个小小神婆，毫无身份背景，因此就算一身反骨也不敢随意叫嚣。
“既然知道自己老了，就要懂得少说话的道理，省得一口气上不来死在我面前徒增晦气。”
然而，她旁边这位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忌讳。
不带脏字，但侮辱性却直接拉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德胜脸上刻意挂上的笑容此时也维持不住了。
“殷家主，我们老爷子好心好意请你来参宴，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砸场子的吗？”
孙兆楠脸色难看地出声呵斥道，先前伪装出来的和善在此时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此时，原先热闹糜乱的销金窟也逐渐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全场最尊贵显赫的两个人身上，正是殷温州和秦德胜。
在海城这个地界，秦家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祖上百年基业为依仗，各路人脉资源握在手中，秦德胜接任后更是大刀阔斧地操办产业，几十年过去了，虽然他手底下的产业发展进度稍有放缓，但依旧是海城无人撼动，没人敢触霉头的存在。
可偏偏前几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位“殷家主”，对方行事狠厉，短短几年时间便以一种鲸吞蚕食的碾压之势，逐步吞并了大半市场和不少企业，甚至隐隐有超过秦家的趋势。
秦德胜独占鳌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容忍这么一位不知来历的无名小辈骑在他头上？
因此，这场宴会的真正名字是叫——鸿门宴。
“不明显吗？”
听到孙兆楠的话，殷温州依旧没有觉得自己话语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还反问道。
“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来赴宴的吧？”
没等对方回应，殷温州又嗤笑道。
什么档次的老东西，也配跟他平起平坐？
此话一出，就相当于将他们双方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薄膜彻底撕裂，紧张的气氛颇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甄灵扭头看了眼殷温州，欲言又止。
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的嘴，这双腿丢得也是真不冤，几乎是直接把“是兄弟就来砍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温州，既然这样，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上次你从我手下人那里抢走的赌场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秦德胜收敛了几分神色，目光直射向殷温州，身上无形的气势蔓延开来，周围的人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动静。
但这些人里面不包括甄灵。
她一晚上没有合眼，困倦的同时还有饥饿。
「你们聊，我去吃点东西」
甄灵敲字道。
殷温州看了一眼，冷峻的眉心微微蹙起，倒不是不满对方这番不合时宜的行为，而是单纯的疑惑不解。
她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人生地不熟且氛围焦灼的环境下还能吃得进去饭的？
甄灵没去理会对方微妙的表情变化，起身便朝角落处的餐台走去。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餐台里有几位金发碧眼的厨师在忙活着，甄灵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精致袖珍餐点，不知道叫什么，于是便用最简单的肢体语言指了指看着不错的几道餐点，又指了指自己，示意道。
肢体语言果然通用，其中一位厨师将她想要的一一摆放在她面前，甄灵就坐在桌边高凳上吃，吃完觉得味道不错，厨师还十分有眼力见地又给续上一份。
不过她这边岁月静好，大快朵颐，而殷温州那边的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了。
但这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只需要保证对方的双腿健全就好。
就在甄灵吃得八九分饱准备再吃点饭后小水果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吓得她一个小樱桃差点呛在了嗓子眼。
天杀的！
堂堂巨灵真人差点个嗝屁在一个小小邪恶樱桃上！
甄灵赶紧连咳几声将樱桃吐了出来，然后转头怒视。
到底是哪个没轻没重的家伙干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哎哎哎！你这是从哪掏出来的拐杖？！朝哪砸呢？！
殷温州看着朝自己下半身挥打过来的拐杖，眼睫都未曾震颤过，眼神中甚至还略带挑衅，似乎在说“哎呦，这么凶？来来来，往这儿打（指脸），不打是小狗，略略略......”......
然而，这根拐杖最终还是没能落到他腿上。
见状，殷温州还冲着对面挥着拐杖的秦德胜扬了扬眉，你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不过，他的得意只持续了两秒钟，第三秒，他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不是很重，但是很有存在感。
殷温州敛眉看去，恰好对上了女孩澄澈含怒的眼眸。
「能不能多喝点水，稍微稀释一下你这张掺杂百草枯的嘴巴行不行？！」
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被气笑。
殷温州不知错，也不知悔改，睨了她一眼，「谁让他玻璃心还出来混？一碰就碎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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