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墨般在镇魔观废墟上游走,陈真人的虚影化作万点金光没入林秋眉心时,他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蛛网般的青色纹路——那是玉佩裂隙处曾映照过的云雷纹,此刻正顺着脊椎向四肢蔓延,宛如活物般钻进每条经络。林秋踉跄着单膝跪地,铁剑"当啷"落地,剑柄上的朱砂符文竟渗出鲜血,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扭的阵图。
"稳住心神!"冷轩不顾肋骨断裂的剧痛,扑过去按住林秋肩膀,"传承仙法需过三关:识海、灵台、丹田。你现在...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林秋额角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竟凝成细小的剑形,绕着头顶缓缓转动。
记忆如潮水般漫过识海。林秋看见十八岁的陈真人负剑立于崖顶,身下是七十二座镇魔观组成的北斗阵,阵眼处插着 twin swords,剑柄铃铛与玉佩形制相同。狂风卷着他的道袍猎猎作响,对面山壁上,年轻的陈墨正以血为墨,在崖壁刻下最后一道封印咒文。
"师兄,此阵需以我二人本命法宝为引,你可想清楚了?"陈墨的指尖滴着血,在岩石上绽开红梅般的纹路,"望舒与羲和一旦分离,再难聚首。"
"魔将若破封,苍生涂炭。"陈真人拔出望舒剑,剑身上的云雷纹与林秋玉佩上的纹路完全重合,"我守生门,你镇死户,待后世有缘人合璧之日,便是魔劫终了之时。"他突然挥剑斩向自己左腕,铃铛飞溅出的血珠化作七十二道符光,分别落入七十二座道观,"此去经年,若有人持玉佩而来...便代我等完成未竟之事。"
画面突然破碎,林秋感到丹田处有团火在灼烧。他不由自主地握住铁剑,剑身上的"斩邪"二字突然褪去锈迹,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那是"焚天"二字,被朱砂掩盖千年,此刻正随着心跳发出共鸣。当第一缕真火从剑尖燃起时,林秋听见陈真人的声音在识海深处响起:"焚天剑诀,焚魔先焚身。切记,每用一次,寿减一纪。"
"啊!"林秋惊呼出声,掌心的真火已化作金色莲台,顺着剑身蔓延至剑尖。最近的活死人已扑到眼前,腐烂的指尖几乎触到他咽喉,却在火光触及的瞬间发出尖啸,整个身体如黄油遇火般融化,黑血蒸腾成虚无,只留下一枚泛着幽光的内丹滚落脚边。
冷轩瞳孔剧缩,踉跄着后退半步,腰间的断铃突然发出悲鸣:"这是...焚天剑火?你怎么会镇魔观的禁术?当年祖师爷曾立下铁律,此剑诀需以三魂七魄为引,稍有不慎便会..."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打断了他的话。那只曾被斩断的巨型骨手轰然倒塌,指节间的魔气却未消散,反而在裂缝深处凝结成旋涡。林秋看见裂缝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锁链,每条锁链上都刻着镇魔咒文,却在魔气侵蚀下逐渐崩解,露出深处那具披甲骸骨——刺刻骸骨的胸腔已空,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空中的心脏,幽绿光芒中隐约可见人脸在表面流转。
"人类,竟敢破坏本将的千年大计!"黑袍男子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从裂缝中升起,半边身体仍是森森白骨,肋骨间挂着腐烂的肌肉,另半边却覆着崭新的黑袍,袖口绣着早已失传的魔纹。他抬手时,林秋看见他手腕上戴着与冷轩断铃相同的铜铃,只是铃身刻满倒吊的骷髅,"陈墨那老东西以为用双剑就能困住我?如今望舒已碎,羲和现世,正好助我重塑肉身!"
冷轩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断铃上,竟让铃身泛起微光:"你是...当年堕入魔道的镇魔观弟子?莫离!"他的声音里混着震惊与愤怒,"当年你为修邪术屠杀同门,师兄为护你体面,才对外宣称你死于魔劫,原来你竟投靠了魔将!"
"体面?"名为莫离的男子冷笑,白骨手指抚过胸口跳动的心脏,"我不过是想长生不老,有错吗?陈真人那伪君子,口口声声说要渡化我,却在我经脉尽断时,用望舒剑钉入我的心脏!"他突然扯开黑袍,露出心口那道贯穿伤,"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上清观的慈悲!"
林秋终于明白为何冷轩的伤疤是月牙形——那分明是望舒剑的剑痕。他握紧铁剑,剑火却在此时突然变暗,掌心的云雷纹传来灼烧感,仿佛在警告他剑诀的时限将至。远处的活死人再次围拢,这次他们的眼中竟有了狡黠的光,像是被某种意志操控着,组成诡异的战阵。
"小心!它们在结魔煞阵!"冷轩甩出最后几枚糯米,却被魔阵弹开,"莫离用活死人的怨气养阵,我们一旦被围住,就再无生机!"
莫离抬手召出黑色闪电,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慢慢挣扎吧,等煞阵成型,你们的魂魄会成为我心脏的养料。"他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笑意,"知道为什么你们能激活双剑吗?因为林秋体内流着陈墨的血!当年那老东西怕断了传承,竟与凡人通婚,哈哈哈哈!"
林秋如遭雷击。爷爷临终前那句"对不起"突然有了新的含义,那些被他当作故事听的"祖上奇遇",原来都是真实的传承。他望向手中铁剑,剑火虽弱,却仍在坚持燃烧,映得他瞳孔里跳动着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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