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勾住镇魔观坍塌的飞檐。林秋踩着碎瓦后退,靴底碾碎一枚刻着"镇"字的残符,硫磺味混着血腥味在齿间蔓延。为首的红衣修士赤炼正把玩着一枚血色宝石,宝石表面流转的光纹与地面暗红色脉络形成共振,每一次脉动都让他丹田翻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挤压内脏。
"小友的剑火很烫啊。"赤炼舔了舔嘴唇,他的犬齿已化作獠牙,舌尖上还沾着冷轩的血,"不过在本座的血煞阵里,凡火可烧不穿魔气。"他抬手轻挥,血光顺着纹路窜向林秋脚踝,瞬间凝成两条血蟒,蟒信吞吐间喷出黑紫色毒雾。
冷轩的咳嗽声从左侧传来。青年道士半跪在断墙后,右肩插着半截骨箭,却仍用染血的手指在铃铛上画符:"林秋!看东南方!"他掷出铃铛,青铜碎片在空中划出弧线,撞在西北角的骷髅头浮雕上,溅起火星——那里正是血煞阵的生门。
林秋旋身挥剑,焚天剑火勉强劈开毒雾,却在接触血蟒时发出"滋滋"声响。他这才惊觉,这些由煞血凝成的魔物竟能吞噬灵气,剑火每劈出一道,体内的力量就流失一分,心口的金色莲花纹路随之黯淡。更骇人的是,远处的活死人在血雾中重组,断裂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眼窝里的幽光比之前亮了三倍。
"冷轩,你的伤..."林秋劈飞一具扑来的活死人,余光瞥见冷轩腰间的血渍已浸透道袍,那是被骨鞭抽中的伤口,皮肉外翻处可见黑色毒线蔓延。
"别管我!"冷轩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前用符纸贴着的伤口,"赤炼用的是血河教的'三阴蚀骨鞭',我撑不了多久。但你看——"他抬手甩出三枚铜钱,钉入血煞阵的三个死门,"阵眼在魔将心脏与祭坛之间,只要切断中间的传送纹路..."
话未说完,赤炼的血蟒已缠住冷轩脖颈。林秋瞳孔骤缩,看见青年道士喉结滚动,却仍在笑,血沫从嘴角溢出:"动手啊!别让我的血白流..."
"啊!"林秋怒吼着挥剑,剑火沿着冷轩标出的纹路席卷而去。这次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却带着刺骨的凉意——那是与望舒剑意共鸣后产生的冰火之力。当剑火烧到第五个骷髅头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祭坛,坛中央插着根漆黑的柱体,上面缠绕着数百条人类脊椎骨。
"那是...血河教的'万魂柱'!"赤炼的声音终于带了惊惶,"你怎么可能同时使用焚天与望舒之力?"
林秋没有回答。他看见玉佩中的虚影正在凝聚,这次不再是陈真人,而是位身着霞帔的道姑,手持拂尘,道袍上绣着与三才玉佩相同的云雷纹。虚影挥手间,林秋识海剧痛,一段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是千年前的战场,道姑与陈清并肩作战,两人手中分别握着羲和、望舒,脚下是血流成河的魔修大军。
"小辈,接招!"右侧突然传来尖啸。持铁链的修士不知何时绕到身后,布满倒刺的铁链如灵蛇出洞,缠住林秋手腕。林秋想挥剑斩断,却发现铁链表面覆着一层黏液,竟能腐蚀法器,铁剑上的朱砂符文正在快速褪色。
左侧又有黑影扑来。这次是持骨鞭的修士,鞭身由少女腿骨串联而成,每节骨头都刻着诅咒符文。骨鞭划破空气,带起腥风,林秋勉强侧身避开,鞭梢却扫过他腰间,顿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上面涂着活死人的脑浆,腐蚀性极强。
赤炼趁机召回血蟒,两条巨蟒盘住林秋双臂,蟒信舔过他咽喉:"乖乖交出玉佩,本座或许会留你全尸。你看,你朋友的血已经黑了,再拖下去,他连魂魄都会被蚀骨鞭抽走。"
林秋咬紧牙关,望向冷轩。后者此刻已跪坐在地,脸色乌青,却仍在对着他笑,手指悄悄比出剑诀手势——那是上清观的"舍生取义"手势,意为用本命灵血为引,强行开启阵法。
"不!"林秋怒吼,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道姑虚影开口,声音如洪钟大吕:"焚天剑诀,焚魔先焚心。今授你诛魔九式,第一式...破阵!"
一卷残页从虚影手中飞出,没入林秋眉心。刹那间,他感觉有岩浆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那些本已枯竭的剑火突然复燃,这次不再是金色,而是纯粹的白色,如同太阳真火。缠绕双臂的血蟒发出哀鸣,在白光中化作飞灰,连带着持铁链修士的法器一起崩解。
"这是...上古剑仙的纯阳真火!"赤炼终于惊恐后退,"你怎么会有上清观初代祖师的传承?"
林秋没有回答。他挥剑斩向万魂柱,白光所过之处,脊椎骨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竟在光中化作光点,露出柱子里藏着的玉片——正是失踪的天玑残片。当剑尖触碰到玉片的瞬间,整个血煞阵剧烈震动,地面的暗红色纹路开始逆向运转,将魔气反灌回魔将体内。
"不!我的阵!"赤炼疯狂结印,却见冷轩突然扑向万魂柱,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青年道士的嘴角溢出黑血,却仍在笑:"林秋,记得陈真人说过的话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是我们的剑诀,也是我们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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