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刚过，贡院门前已排起长龙。
宁采臣站在新立的"算学科"牌匾下，看着那些手提考篮、神色紧张的学子，心中百感交集。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书生，如今却成了玄天宗科举改革的主事人。
"宁大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宁采臣低头，看见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向他行礼，"学生想问，今日算学考卷可有《九章算术》的题目？"
宁采臣微笑："不但有《九章》，还有玄天宗新编的《田亩算法》。"他指了指少年手中的考篮，"带算盘了吗？"
少年兴奋地点头，从考篮里取出个精致的紫檀算盘。宁采臣眼前一亮——这算盘竟是用王语嫣特制的"灵纹木"制成，每颗算珠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好手艺！"他刚想细看，贡院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踉跄冲出，手中高举火把，"祖宗之法不可变！尔等竟敢擅改科举！"
宁采臣瞳孔一缩——那是前任学政周大人！更可怕的是，老者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激动的老儒生，他们手持火油，正往考棚上泼洒。
"拦住他们！"宁采臣大喊，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支狼毫笔。笔尖沾墨的瞬间，他手腕一抖，在空中写下个"定"字。
字成金光，飞向周学政。老者身形一滞，但随即怒吼一声，胸前玉佩炸裂，竟挣脱了束缚！
"宁采臣！"周学政须发皆张，"你一个连举人都没中的黄口小儿，也配谈科举改制？"他将火把掷向考卷库，"老夫今日就要焚尽这些妖书！"
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眼看就要引燃库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是聂小倩！她广袖一挥，卷起一阵阴风，硬生生将火把吹偏。
"妖女！"周学政厉声尖叫，"果然是一群妖人把控科举！"
场面顿时大乱。考生们四散奔逃，老儒生们趁机四处放火。宁采臣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常威给的玄天令。
"请宗主助我！"
令牌脱手飞出，在空中炸开一朵金莲。莲瓣散落处，火焰尽数熄灭。
但更惊人的是，贡院藏书阁内的古籍突然无风自动，无数文字从书页中飞出，在天空结成璀璨星河。
"这...这是..."周学政呆若木鸡。
宁采臣福至心灵，朗声道："诸位请看！圣贤文字自有灵性，它们也在为科举革新喝彩！"
他说着，手中毛笔凌空书写。每写一字，空中就有一个对应的古籍文字与之共鸣。
当写到"变则通，通则久"时，整座贡院突然震动，地底传来洪钟大吕般的回响。
"文脉共鸣！"有识货的老儒惊呼，"这是文庙显圣啊！"
周学政面如死灰，突然扑向宁采臣："妖人！你用了什么邪术..."
话音未落，新任学政郑大人带着官兵赶到。这位素以严苛着称的大员却出人意料地站在了宁采臣这边："周大人疯了，把他带下去！"
官兵们架起周学政，宁采臣却注意到郑学政的举止有些怪异——他的动作过于僵硬，脖颈处还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缝。
"郑大人。"宁采臣试探道，"下官记得您最重礼法，为何..."
郑学政咧嘴一笑，这个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本官突然想通了，新科举...甚好！"
他说着就要去拍宁采臣的肩膀。宁采臣假装踉跄避开，手中毛笔"不小心"划过郑学政的手背。
"刺啦！"
像是划破牛皮的声音。郑学政手背上出现一道口子，里面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泛黄的纸张！
"画皮鬼！"宁采臣厉喝一声，毛笔直刺郑学政咽喉。后者怪叫一声，身形暴退十丈，官服如蜕皮般脱落，露出里面由无数试卷拼凑而成的身躯。
"好眼力！"画皮鬼阴笑，"可惜晚了！"它腹部突然裂开，飞出密密麻麻的名单，每张纸上都写满了贿赂考官、买卖考题的记录。
宁采臣急忙挥笔拦截，但为时已晚。那些名单如蝗虫般飞向四面八方，眼看就要引发更大的骚乱。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剑光如银河倾泻，将所有名单尽数绞碎。常威踏空而来，人皇剑悬于身侧。
"区区画皮，也敢坏我大事？"
画皮鬼见势不妙，身体突然散作万千纸片。常威冷笑，剑鞘上星纹亮起，一道金光如网撒下，将每一片纸都定在空中。
"宁采臣！"常威喝道，"用你的文心！"
宁采臣会意，咬破指尖在掌心写下"真"字，然后一掌拍向地面。
字迹渗入土中，贡院地底突然涌出清泉，泉水映照下，那些纸片上的字迹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的罪状。
"不！"画皮鬼的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黑山老爷不会放过你们！"
常威剑指苍穹："灭！"
金光过处，纸片灰飞烟灭。只有一张名单飘落在地，上面记录着十余年来科举舞弊的详情，牵扯到江南数十位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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