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一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孕吐?白美人怕不是为了避免责罚找的借口吧。”
白美人抚着小腹的手微微一滞,抬头看着玉妃:“怎么?玉妃娘娘您自己怀不上,就以为别人也怀不上么?”
她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刺眼而灼热。
玉妃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撂下一句臣妾告退,便拂袖而去。
皇后也不愿同她计较这一时长短。
只因她深知玉妃此时此刻的心痛。
她如同自己一般,盼了多年却无子,如今刚入宫不足两月的白美人却有孕了,这比任何处罚都还要难受。
不过,想到后宫总算有喜事了,皇后又瞬间释怀,温和笑道:“此事皇上可知晓了?”
“嫔妾也是昨夜才知晓的,还未来得及告诉皇上。”
皇后连忙吩咐拂柳:“快,派人去告诉皇上一声,后宫许久未有喜事了,皇上听了定很高兴。”
明嫔不敢往白美人小腹上看去,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她默默地拿起一瓣橘子往口中送去。
可橘子却没有一丝甜味,唯有苦涩
仿佛咀了一片黄连在口中,从舌端涩到了心尖。
看着皇后温言细语的叮嘱着白美人。
她只觉得耳熟却又刺耳。
她本也是当过两次母亲的……
可第一次不足三月便流产了。
第二次,她好不容易怀孕十月等到瓜熟蒂落,可孩子出生便气息弱,不足五日便夭折了。
还是个皇子……
皇后留意到了她脸上的伤怀与凄楚,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明嫔,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明嫔眼眶微红,嗫嚅着唇:“是,嫔妾知道了。”
其实不止是明嫔,在座的所有妃嫔要么笑不出来,要么笑的僵硬。
直到妃嫔们皆散了之后,皇后仍坐于凤座上纹丝不动,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双目毫无神采,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拂柳蹲下了下去,抚着皇后的手心道:“娘娘,您心里苦,便哭出来吧。”
极力隐藏着情绪的皇后这一刻彻底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落。
泪水砸到手背的一瞬间,滚烫感让她再度清醒,抬手将眼角的热泪擦去。
她微微仰起头,试图不让泪水再度落下。
“本宫不能哭,本宫是中宫,六宫的孩子都要唤本宫一声母后,本宫应该高兴才是。”
说着她执起手绢擦拭着脸颊。
拂柳心疼得如刀绞一般,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娘娘……您哭吧……您就让自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不……”皇后微微摇头。
笑得苦涩:“本宫是皇后,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有喜怒哀乐,更不能行半步踏错。”
“本宫不能哭……”她喃喃念着。
而那厢,柳月棠出了未央宫正欲回宫,头顶却突然被一把伞遮住了日光。
她转眸一看,竟是苏南卿,笑模悠悠的看着自己。
“下次出门让流筝带把伞。”
柳月棠含笑道:“清晨的太阳,晒一晒也好。”
“棠儿,你心中难受吗?”苏南卿盈盈望着她。
“姐姐心里难受?”柳月棠反问。
苏南卿默然片刻,缓缓摇头:“好像经常难受,心已然麻木了。”
她看着前方,目光飘忽:“棠儿,你别看我性子柔弱,可我若认定了一人,终其一生便只能是他一人。”
“初次侍寝时,我见到皇上的第一眼便沦陷,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甚至还未来得及细细瞧他,他便拂袖去了瑶华宫。”
“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明白,皇上身边不止有三千佳丽,将来还是有很多孩子。”
“而我要做的,不是去争风吃醋和妒忌,借棠儿的话来说,与其去做吃醋之人,不若做被吃醋之人。”
柳月棠抿嘴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姐姐能如此想甚好。”
“放心吧,我虽心悦皇上,仰慕皇上,却也不会将自己走进死胡同的,棠儿你也是。”
“嗯……”柳月棠微微点头。
她定然不会将自己走进死胡同。
行走间,一缕暗香浮在鼻尖,温柔清甜。
柳月棠抬头望去,园中的桂花已尽数开放,微风拂过,婆娑间散落一地的金黄,宛如一幅色彩的画卷。
“宫中的桂花竟开得这般好。”苏南卿怔怔看着。
柳月棠嫣然一笑:“姐姐可会做桂花酒?”
“在家时做过。”
“要不,咱们一起摘来做桂花酒?待明年你生辰之时,再拿出来小酌两杯。”苏南卿兴致勃勃道。
柳月棠亦正有此意,两人会心而笑,亲自上前摘着桂花。
而这如诗如画的一幕恰好落入了龙辇之上的帝王眼中。
此时枝叶摇曳,满树的碎金徐徐洒下,落于女子发间。
而树下的女子,一位娇媚,一位温婉,言笑晏晏,灿若舒锦。
即便是金黄的桂花,也不及两人耀眼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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