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被几个太监粗鲁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地带到了院子中央。
她虽然发髻有些散乱,衣襟也扯开了几道口子(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恐惧。
她的眼神依旧冷静,甚至带着几分平日里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测的轻蔑。
她进来后,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了跪地痛哭的小邓子,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崔嬷嬷,看到了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却眼神锐利的苏锦屏,也看到了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宫人。
她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小邓子这个废物!
居然招了!
秋纹心里暗骂一句,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从容不迫地对着崔嬷嬷屈膝行礼,声音不大,却异常镇定:
“奴婢秋纹,参见崔嬷嬷。不知嬷嬷急召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她这副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有点兴师问罪(你凭什么抓我)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崔嬷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个刁奴!死到临头了,还敢跟咱家装蒜?!
“哼!所为何事?” 崔嬷嬷冷笑一声,指着地上那个荷包和小邓子,“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咱家提醒你吗?!
秋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内侍诬陷嫔妃,意图制造宫闱惨案!你可知罪?!”
面对崔嬷嬷的厉声质问,秋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
“嬷嬷息怒。奴婢愚钝,实在不知嬷嬷此话从何说起?什么诬陷嫔妃?什么宫闱惨案?奴婢一概不知。”
她居然……全盘否认?!
这下,连苏锦屏都有些意外了。
她本以为秋纹被抓来,就算不立刻招供,至少也会有些慌乱,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镇定,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邓子看到秋纹这副样子,更是急了,也顾不上害怕了,指着秋纹就喊:“是你!就是你!秋纹姑姑!就是你指使我的!你给了我银子!还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你……”
“住口!”
秋纹猛地转头,厉声打断了小邓子,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邓全!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过你?何时给过你银子?又何时拿你家人威胁过你?你可有证据?!”
她一连串的反问,气势十足,反而把小邓子给问懵了。
证据?
他哪有什么证据?
银子是收了,但谁看见了?
威胁的话也是私下说的,更没人听见!
“我……我……” 小邓子被秋纹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秋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而对着崔嬷嬷,不卑不亢地说道:“嬷嬷明鉴。奴婢乃雅菊轩掌事宫女,平日里谨言慎行,恪守本分,从未与这位邓公公有过任何私下往来,更谈不上什么指使和威胁。”
“至于这荷包……”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荷包,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点点嫌弃,
“奴婢更是从未见过。奴婢愚钝,看不出这上面绣的是什么犯忌讳的东西,只觉得……做工粗糙,样式也……俗气得很。”
她这话,不仅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顺便又踩了一脚苏锦屏的“作品”(在她看来,这荷包就是模仿苏锦屏风格的)。
“你胡说!” 小翠忍不住气愤地喊道,“你没见过?那之前是谁派人去尚功局截了我们主子要的料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秋纹淡淡地扫了小翠一眼,语气平静无波:“这位妹妹怕是误会了。雅菊轩采买布料,自有尚功局按规矩供给,何来‘截胡’一说?若是流云轩需要什么料子,直接去尚功局申领便是,怎会与我们雅菊轩扯上关系?”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买东西,价高者得,这本就是规矩,就算许妙音那边确实抬了价,也算不上什么错处。
苏锦屏看着秋纹这副镇定自若、巧舌如簧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但也更加警惕。
果然是许妙音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这心理素质,这应变能力,比那个春桃和小邓子加起来都强得多。
看来,想从秋纹嘴里问出实话,或者让她承认罪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小邓子一个已经翻供、信誉破产的人的攀咬,根本无法给秋纹定罪,更别说牵连到她背后的许妙音了。
崔嬷嬷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她死死地盯着秋纹,恨不得从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但秋纹始终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眼神坦荡(装的),毫无惧色。
难道……就这么让她们蒙混过关了?
让这口黑锅,最后还是扣在小邓子一个人头上?那许妙音岂不是毫发无损?!
苏锦屏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看着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邓子,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秋纹,再想想那个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此刻却能置身事外的许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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