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那本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小账本”,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赵公公和那些想从经济问题上给她泼脏水的人脸上。
一时间,偏殿之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赵公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小贵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这账本记得如此详细,还画了图样,根本就不像是临时伪造出来的!
他原本想用“来路不明的巨额钱财”来坐实苏锦屏“监守自盗”、“倒卖御用物品”的罪名,却没想到,人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搞营生”,还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让他接下来还怎么往下说?
丽嫔也是气得银牙暗咬。这个苏锦屏!怎么就这么滑不溜丢!每次眼看就要把她按死了,她总能找到空子钻出来!
钱公公和李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他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精了,像苏贵人这样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的,还真是少见。
皇上和皇后看着苏锦屏,眼神也更加复杂了些。
皇上是惊讶于这个小女人居然还有“记账”这种“商业头脑”,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条理分明。
这可不像个普通的后宫女子。
皇后则是更加确信了自己和兄长的判断——这个苏锦屏,绝非池中之物。
她不仅有才情,有急智,还有这份难得的谨慎和条理性,若是能好好培养和利用……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之中,赵公公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经济问题上栽赃不成,那就……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他干咳了两声,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苏贵人这份账本,倒是记得……嗯……别致得很。咱家也不怀疑你这些小营生的真假。只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咱们今日审的,是‘赝品端砚’案!是你苏贵人‘查验不精’、‘办事不利’,导致赝品流入御书房,险些污了皇上的圣眼,这可是欺君罔上之罪!你休想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账本,来混淆视听,转移焦点!”
他这是要把罪名,重新拉回到最初的“失察”和“欺君”上来!
钱公公和李嬷嬷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没错!苏贵人,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那方赝品端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查验之时,为何没有发现问题?!”
“那名失踪的太监李三儿,至今下落不明!你若说不是你和他串通一气,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三位主审官再次把矛头对准了苏锦屏。他们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你有没有贪赃枉法,这“赝品端砚”的事情,你都脱不了干系!你必须为此负责!
苏锦屏看着他们这副急于定罪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这些人,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尽快把这案子了结了,好给上面一个交代。至于真相是什么,他们根本不在乎。
“三位大人,” 苏锦屏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屈,“嫔妾之前已经说过了。那方端砚,嫔妾查验之时,确实未曾发现任何明显瑕疵。若说嫔妾‘眼拙’、‘学艺不精’,嫔妾甘愿认下。但若要说嫔妾‘故意’欺君罔上,或者与人串通一气……嫔妾绝不承认!”
“哼!不承认?” 丽嫔在一旁冷笑连连,“苏贵人,这可由不得你!如今人证(李三儿)失踪,物证(赝品端砚)确凿!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这砚台还能自己长腿跑进去不成?!”
她这是在逼苏锦屏拿出证据,否则就要把罪名彻底钉死!
“嫔妾……确实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那个李三儿有问题,或者证明砚台是在哪个环节被掉包的。” 苏锦屏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深深的疲惫,“因为……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她看着皇上和皇后,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委屈:“皇上,皇后娘娘!嫔妾位份低微,无权无势,在这深宫之中,本就步步维艰。如今又遭此横祸,百口莫辩!嫔妾……实在是……有心无力……”
她说着,眼圈渐渐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处申诉。
这副楚楚可怜、又带着点绝望无助的样子,让在场不少人都心生恻隐。
就连皇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烦躁和……不忍?
他确实觉得苏锦屏有罪,但……看她这副样子,又不像是个真的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的女人。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丽嫔看到皇上神色松动,心里一急,生怕事情再生变故,连忙又加了一把火:
“皇上!您可千万别被她这副可怜相给骗了!这个苏锦屏,最是会装模作样,博取同情!上次赏花宴,她也是这样,明明不会弹琴,却故意装可怜,最后弄出个什么‘口琴’来哗众取宠!这次,她肯定是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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