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没?”
出乎意料的,曹妈妈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疾言厉色地训斥她,反而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温知宜怔愣一瞬,旋即如实道:“......没。”
“你从小就这么能吃?”曹妈妈问。
温知宜点点头。
“不怪你力气这么大。”曹妈妈感慨一句,又问道:“你们家祖上是哪里的?”
温知宜心下一凛,垂眸道:“听阿父说,我们一家祖祖辈辈,都是上溪村的人。”
“哦?”曹妈妈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们家祖上,就没出过什么大官儿?”
温知宜摇头。
曹妈妈想了想,突然道:“你走两步我看看。”
啊?
温知宜愣住。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走两步。”曹妈妈再次示意她。
温知宜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来回走了两趟。
曹妈妈皱着眉,目光死死盯着她。
温知宜面露紧张,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曹妈妈道:“我年轻时,曾见过世家大族的娘子们,她们一行一动,温婉从容,行走间,步伐自然、轻盈,如弱柳扶风,有轻、灵、巧的美感,不曾想,今日倒又在你身上瞧见。”
温知宜瞳孔一缩。
习惯成自然,她到底是受过国公府教养的,有些规矩可以说是刻在了骨子里。
她硬着头皮道:“......我,我从小就是这样走路的。”
“你把手伸出来。”曹妈妈道。
温知宜照做。
曹妈妈拉住她的手,很快摸到掌心里的老茧,这是做惯了粗活才会有的,再看她黑黢黢的小脸,怎么也不像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小娘子。
原本端庄出众的气质,更是被冲散的只剩一分。
“你规矩倒是不错,就是这张脸......怎么这么黑?”曹妈妈语气带着嫌弃。
纵有再多小心思,对上这张小黑脸,那也无计可施。
温知宜听得哭笑不得。
好在曹妈妈也不需要她回答,转而问道:“我听魏婆子说,你想住在庄子里?”
“是。”温知宜轻轻点头。
这是她思考后做下的决定。
总是往返庄子和魏阿婆家,难免被人瞧见什么。
曹妈妈就道:“空房间,庄子里有,你想住下也行,就是位置,靠近西北角,前面的明柏小哥和长松小哥,白日会在那片熬药,所以嘛......”
温知宜忙表明态度:“我可以的,能有一个容身......住的地方,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嫌弃。”
“那药味道很冲。”曹妈妈见她乖巧,难得多提点一句。
要不是这样,两位小哥何至于把熬药这事挪到这偏僻的角落来。
温知宜依然表示想在庄子里住下。
曹妈妈见状,不再多说,道:“既然没吃饱,回去接着吃吧,晚些时候来找我,我带你过去。”
“是,多谢曹妈妈。”
温知宜心下微喜。
曹妈妈抬脚离开,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留在庄子的目标,达成!
不过......
今天差点露馅,日后还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最好忘记往日的种种。
*
用过晚膳,温知宜抱着棉絮,跟在曹妈妈身后,来到西北角的倒座房。
“就是这里了,你自己随便选一间。”曹妈妈指了指前面,“你既然要住在庄子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第一,没有命令,不许靠近前院,第二,落匙之后,不得随意走动,第三......”
曹妈妈一直说到第十条:“入夜后,不许发出声响,若惊了前面贵人,丢了小命别怪妈妈没提醒你。”
听着曹妈妈这一条接一条的规矩,温知宜倒是对前面的人越发好奇。
房间不是很大,不过,里面除了床榻,桌椅板凳也一样不缺,比起静心庵里竟还要强上两分。
曹妈妈已经离开,温知宜铺好床铺,接着去到窗户前把窗扇推开,明亮的星子闪烁,月亮隐在云层后,雾蒙蒙的,一股凉风吹来,她眉眼舒展,却又在下一刻,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嗯!?这是什么味儿?”
腥臭,刺鼻,辛辣,像是阳光下曝晒了三天的臭鱼烂虾,又像是某种肉类腐烂后,撒上大量辛香料掩饰,却偏偏越发恶臭的味道,简直比她之前满天飞翔的味道还要上头。
她干呕了两声,啪的一下合上窗户。
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二日一早,温知宜就在一阵浓郁的臭味中醒来。
她抬头往窗外一看,黑黢黢的一片,她一个翻身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捏住鼻子,第一次暗恨自己嗅觉太灵。
而且,这药这么臭,能喝得下去吗?
前院的人喝不喝得下去,她不敢确定,但她连着四五日臭味腌制,的确是快不行了。
温知宜精神萎靡,觉得自己快要被腌入味了,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搬回魏阿婆家算了时,隔壁的臭味竟然升级了,从原本的腥臭辛辣,变成了腥辣刺鼻,外加一股令人恶心的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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