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和王跃匆匆赶到轧钢厂会议室时,赵书记早已在里面,主座上坐着的正是冶金部的毕副部长,他是杨金明的靠山。旁边坐着一位面生的人,李怀德悄悄告诉王跃:“那是冶金部的副书记,他岳父的战友,主管冶金部的人事任免。”王跃一听,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老杨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两人刚坐下不久,只见那位副书记面带微笑,并未吭声。而毕副部长已然皱起眉头,对着赵红旗质问道:“赵红旗,你给杨金明通知了吗?”赵红旗无奈地回答:“毕副部长,我通知了,可厂办副主任说杨厂长不在办公室。”毕副部长猛地将水杯往桌上一磕,大声说道:“去找他,赵红旗,派人去找他!一个厂长上班时间不在厂里,跑哪去了?”
赵红旗心里满是晦气,官大一级压死人,非得逼他去找。他心里清楚,这里面的缘由无非是王跃后台强硬,李怀德的岳父听说马上又要晋升一级,只有自己的老上级退休了,才被人当成软柿子拿捏。
他强压下心中的牢骚,刚要出去找人,就在这时,杨金明推门而入,嘴里还嘟囔着:“赵书记,为什么开会不提前通知?”话音刚落,便看到双眼冒火的毕副部长,杨金明心里暗叫不好。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刚要坐下,毕副部长皱着鼻子闻了闻,喝道:“杨金明,你中午喝酒了?”杨金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毕部长,中午兄弟厂的来谈业务……”毕副部长打断他的话:“来谈业务就要喝酒吗?中午喝了酒,下午怎么主持工作?算了,我也不多说你了,你先坐下吧。”杨金明颤颤巍巍地坐下。
这时,一直笑呵呵的副书记翻开文件,开始念了起来。前面说了一堆,王跃都没怎么在意,只听到最后关键的结果:“杨金明自接任轧钢厂厂长以来,工作中出现诸多漏洞,且违反纪律。经冶金部党委会决定,免除杨金明轧钢厂厂长职务,另有任用。现任命轧钢厂副厂长李怀德担任厂长,负责全面主持轧钢厂工作。”
副书记刚念完,李怀德还没来得及开口,杨金明“嚯”地一下站起来,冲着毕副部长喊道:“部长,为什么要免除我的职务?不是说我能干到年底再调任嘛,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跃和李怀德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给杨金明判了死刑,这次他算是彻底完了。要是刚才杨金明老老实实接受任免,说不定毕副部长还能念及往日情分,给他安排个不错的去处。可就他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今后能安稳退休就算是万幸了。
副书记看了看毕副部长,然后对着杨金明解释道:“小杨啊,你之前就受过处分,当时部里想着让你好好工作,盼着你能改过自新,把工作干好。可现在呢,工作没见起色,还老是掉链子。前些天部里让你找地方建实验室,人家工程师都找了你好几回了,你却一直在推诿扯皮。这像话吗?这是一个厂长该干的事吗?”杨金明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毕副部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副书记转过头,看向李怀德,问道:“怀德,你有没有信心干好这个工作?能不能挑起厂长这副担子?”李怀德“刷”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领导,我可以立下军令状!部里对我如此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把工作干好。三天之内,我保证把实验室的选址确定好,交到部里。”副书记满意地点点头:“好样的,怀德。毕部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毕部长二话没说,“刷”地站起来,径直往外走。杨金明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毕副部长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杨金明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地低下了头。毕部长就这样走了,随后副书记也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开了会议室。
等部里的人都走光了,李怀德清了清嗓子,对赵红旗说:“赵书记,您看这事儿……”赵红旗看了一眼瘫坐在那里的杨金明,无奈地说:“老杨啊,既然部里已经下了任命,让怀德当厂长,你就下去和怀德交接一下工作吧。”说完,也转身离开了。杨金明坐在那里,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跃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往外走。就在他刚要出门的时候,杨金明突然抬起头,冲着王跃喊道:“王跃,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王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杨金明,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从来都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总觉得别人要害你。我要是真想搞你,你早就被赶下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技术科。
技术科,侯天来正坐在办公室的角落,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王跃轻咳一声,侯天来听到声响,看到是他,赶忙迎了出来:“王科长,你回来了。”王跃努了努嘴,示意侯天来跟他走。两人来到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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