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都一样了。"他笑着说，九个彩色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路过的鱼群被我们吓得不轻，一只老海龟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掉头就往回游。
涂山明乐不可支，非要我们也给他染。最后相柳用普通海藻给他做了临时染色，小家伙顶着一头绿毛欢天喜地地回家了。
傍晚，药效终于褪去，我们的头发恢复了原色——除了相柳那缕白发更加明显了。我伸手轻抚那抹刺眼的白色，相柳抓住我的手："今天开心吗？"
我点点头。确实，在那些笑声中，我暂时忘记了忧虑。
"那就够了。"相柳轻声说，"与其担心百年后的事，不如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热。是啊，我们已经比前世多了这么多相伴的时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相柳，"我突然说，"带我去看看记忆博物馆吧。"
正在建设的海底记忆博物馆位于我们宫殿西侧，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建筑。相柳牵着我的手，穿过还在施工的回廊，来到中央大厅。
"这里将放置我们所有的记忆。"他指着四周的水晶墙，"用灵力激活，就能重现当时的场景。"
我好奇地触摸一块镶嵌着贝壳的水晶，立刻有光影浮现——是我们成亲那日，相柳九个脑袋因为紧张互相撞在一起的滑稽场面。
"哎呀，这段应该藏起来！"相柳慌忙去挡，但已经晚了，我笑得直不起腰。
我们一路看过去，每个水晶都储存着一段回忆：第一次出海、阿念的婚礼、涂山明学会叫干爹干娘...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尚未完工的展区，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前世遗憾"。
相柳拦住我："这里还没准备好..."
但我已经走了进去。展区内只有一块巨大的黑水晶，我伸手触碰，立刻有画面浮现——是前世的相柳，在战场上身中数箭，最终化为血沫消散在海水中的场景。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即使过去这么久，那段记忆依然痛彻心扉。
相柳从背后抱住我，九个脑袋轻轻贴在我身上："对不起，不该让你看这个..."
"不，"我擦去眼泪，转身面对他，"我要记住。正因为记得前世的遗憾，才更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相柳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小夭，我向你保证，这一世我们会有不同的结局。"
"什么样的结局？"
"自然的、平静的..."他轻吻我的额头，"一起白头的结局。"
当晚，我们相拥而眠。半梦半醒间，我感觉相柳的一个脑袋轻轻蹭着我的脸颊，低声说："即使白发三千丈，爱你之心永不改。"
我以为那是梦，直到清晨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枚小小的贝壳，里面刻着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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