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西炎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小夭站在临时医馆门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味道和隐隐的腐臭气息。三天前那场争吵和随后的中毒事件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如今她和相柳面前摆着更大的挑战——西炎城的时疫已经夺走了近百条生命。
"准备好了吗?"相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个脑袋在她肩头排成一列。
小夭回头,看到他手中拿着两套特制的防护衣——这是他们昨晚连夜赶制的,用防水油布制成,内衬浸过药液的棉布。"你确定九个脑袋都要套进去?"她忍不住笑着问。
相柳的中间主头露出无奈的表情:"试过了,最多能塞进五个。"他晃了晃另外四个副头,"这几个得留在外面。"
小夭接过防护衣,帮相柳穿戴好。五个蛇头从领口挤出来,活像个奇怪的白色向日葵。她强忍着笑意,却看到相柳突然严肃起来。
"今天要去的是重症区。"他的主头压低声音,"玱玹刚刚派人来报,又有十几个病人不行了。"
小夭的笑容消失了。她迅速穿好防护衣,将药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回阳丹和你的血清都带够了?"
"带够了。"相柳用尾巴卷起另一个大药箱,"走吧。"
两人穿过寂静的街道,越靠近城西,空气中的死亡气息就越浓重。路旁不时能看到裹着草席的尸体,等待集中焚烧。小夭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直到相柳的尾巴轻轻缠上她的手腕。
"我们尽力而为。"他说。
重症区设在一处废弃的军营里。两人刚走进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上百张简易床铺排列在操场上,几乎每张床上都躺着面色灰白的病人。呻吟声、咳嗽声和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大夫和药童穿梭其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九夭大夫!你们终于来了!"一个满脸烟灰的老医师踉跄着跑过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最里面那排...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五个快不行了..."
小夭和相柳对视一眼,立刻朝老医师指的方向奔去。
第一张床上的病人是个年轻男子,此刻正剧烈抽搐着,嘴角不断溢出带血的泡沫。小夭迅速按住他的手腕,脸色骤变:"肺脉几乎停了!"
相柳的五个脑袋同时凑近,各自检查不同的症状。"热毒攻心,寒湿入肺。"主头快速判断道,"需要同时散热和祛湿。"
"用回阳丹提振心脉,再以寒毒攻热毒。"小夭已经取出银针,在病人胸口连下七针。
相柳的四个副头同时反对:"太冒险!心肺承受不住!先用我的血稳定!循序渐进!"
主头却沉思片刻:"可以一试,但剂量减半,配合我的血清中和。"
小夭惊讶地看向相柳,没想到他会同意自己的激进疗法。两人迅速行动起来,一个施针喂药,一个割腕取血,配合得天衣无缝。
旁边围观的大夫们看得目瞪口呆——九头妖的五个脑袋和小夭的双手仿佛组成了一套完美的治疗系统,每个动作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犹豫或重复。
半个时辰后,年轻男子的抽搐渐渐停止,呼吸也平稳下来。小夭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下一个。"相柳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
他们就这样一张床一张床地救治过去。小夭的"以毒攻毒"激进疗法与相柳的"温和调理"保守方法不断碰撞、融合,创造出令人惊叹的效果。有时是相柳让步,有时是小夭妥协,但更多时候,他们能在一瞬间理解对方的意图,做出完美配合。
"你们简直...像一个人。"一位老药师感叹道。
小夭正想回答,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娘!您醒醒啊!"
她和相柳同时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扑在一张病床上痛哭。床上的老妇人面色铁青,胸膛已经看不到起伏。
相柳的九个脑袋瞬间绷直:"还有一口气!"
两人飞奔过去。小夭检查后心沉到谷底——老妇人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热毒侵蚀,寻常方法根本无力回天。
"只能用那个了。"她低声对相柳说。
相柳的瞳孔收缩:"你确定?还没在人体上试验过。"
"没时间了。"小夭已经取出三颗回阳丹和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她最新研制的"阎王敌",一种能将人体机能短暂提升十倍的猛药。
相柳的九个脑袋快速交流了一番,最终主头点了点:"我来控制剂量。"
他咬破手腕,让鲜血滴入碗中,然后加入清水稀释。小夭则将三颗回阳丹和半份"阎王敌"研成粉末,混入血水中。
"小姑娘,把你娘扶起来。"小夭轻声说。
小女孩泪眼朦胧地照做了。小夭捏开老妇人的嘴,相柳用尾巴卷起碗,将药液缓缓灌入。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小夭握着老妇人枯瘦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相柳的九个脑袋呈扇形展开,全方位监控着病人的每一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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