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清水镇笼罩在薄雾中，相柳站在废弃酒楼的屋顶，银发被晨露打湿。他凝视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鬼方氏祭坛，九双眼眸中倒映着幽蓝的结界光芒。
"你确定要单独去？"小夭系紧背带，将打着哈欠的老九往上托了托，"鬼方氏的噬魂阵连西炎王都不敢硬闯。"
相柳指尖凝聚出一枚冰晶，里面封存着一缕跳动的黑焰："三百年前我潜入过，知道一条密道。"冰晶折射出的光线在空中勾勒出祭坛立体图，"这次的目标是禺强鼓。"
孩子们在背篓里不安分地扭动。老大试图用冰冻住妹妹的辫子，被小夭一个眼神制止。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解开封印。"相柳挨个摸过孩子们的额头，最后停留在小夭脸上，"午时前我一定回来。"
小夭抓住他的手腕："如果遇到魔尊残魂..."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相柳轻笑，九条蛇尾在晨光中划出优雅的弧度，转瞬消失在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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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氏祭坛比相柳记忆中的更加阴森。原本青灰色的石柱如今爬满血色纹路，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他化为一缕雾气沿着排水渠潜入，却在穿过第三道结界时猛然停滞——
祭坛中央的禺强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泛着黑雾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
"久违了，九头妖。"镜中人开口，声音像是千百人同时低语，"没想到你会亲自送来钥匙。"
相柳的妖力瞬间爆发，九道冰刃刺向铜镜："魔尊苍冥！"
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将攻击尽数吞噬。一只苍白的手突然穿透镜面，掐住相柳的咽喉："你以为封印本尊九百年的仇，这么容易就算了？"
剧痛从脖颈蔓延至全身，相柳的皮肤开始浮现黑色纹路。他咬牙捏碎袖中的玉符——那是临行前小夭给的保命毒丹。
翠绿的毒雾炸开，镜中传来嘶吼。相柳趁机挣脱，却发现自己的一个头已经变成漆黑。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落那颗头颅，鲜血喷溅在祭坛地面上，竟自动勾勒出一个传送阵。
"有意思。"魔尊的声音在虚空回荡，"你妻子改良过的神农毒？可惜啊..."被斩落的头颅突然睁开眼，瞳孔中跳动着黑焰，"她不知道本尊早就寄生在鬼方血脉里了。"
传送阵光芒大盛，将相柳强行卷入。最后一刻，他看见真正的禺强鼓被藏在祭坛穹顶的暗格里，鼓面上布满细小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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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爹爹流血了。"老九突然指着东方说道。
小夭正在给孩子们分药丸的手一抖。她顺着老九指的方向望去，晴空万里的天际确实隐约泛着血色。
"老大，带着弟弟妹妹背《药经》。"小夭迅速解下背篓，取出贴身收藏的骨哨——这是相柳的本命鳞所制，能感应他的状态。
骨哨滚烫得几乎握不住，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更糟的是，孩子们突然同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他们眉心间的神纹不受控制地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模糊的画面：相柳被黑雾缠绕，一颗滴血的头颅悬浮在他身侧...
"是魔尊的蛊惑术！"小夭立刻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孩子们的眉心，"静心凝神！"
血珠触及神纹的瞬间，九道金光冲天而起。远在鬼方氏祭坛的禺强鼓突然发出雷鸣般的嗡鸣，震碎了藏匿它的暗格。鼓身翻滚着坠向传送阵，在最后一刻被相柳的蛇尾卷住。
"原来如此..."浑身是血的相柳在传送光芒中大笑，"神器会选择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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玱玹赶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小夭和九个孩子围成圆圈，中间躺着昏迷的相柳。他缺失的头颅已经重新长出，但新生的那个头却是诡异的银黑色，紧闭的眼皮下不时闪过红光。
"魔气入体。"玱玹蹲下检查，袖中的轩辕剑碎片发出警示的嗡鸣，"必须去归墟取鲛人圣泪..."
"来不及了。"小夭掀开相柳的衣襟，露出心口处蔓延的黑纹，"魔种已经开始融合。"她取出银针，却在即将刺下的瞬间被弹开——相柳的新头颅突然睁眼，瞳孔中跳动着熟悉的黑焰。
"又见面了，皓翎王姬。"魔尊的声音从相柳口中传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用你一个孩子的命，换这九头妖的..."
小夭的回应是一把毒粉直接扬在他脸上。魔尊控制的相柳发出嘶吼，新生的头颅剧烈摇晃，另外八个头却在此刻同时苏醒。
"小...夭..."相柳的本体意识在挣扎，"带...孩子...走..."
老九突然爬过来，小手按在父亲心口的黑纹上。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纹路竟然稍稍褪色了些。
"他能净化魔气？"玱玹震惊道。
"不完全是。"小夭紧握银针，"魔尊在拖延时间。老九感应到归墟封印正在加速崩溃，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禺强鼓的突然鸣响打断。那面伤痕累累的古鼓自行浮到空中，鼓身上的裂痕开始缓慢修复。更神奇的是，相柳身上的魔纹也随之减淡。
"神器共鸣。"玱玹恍然大悟，"每找到一件神器，孩子们和相柳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
小夭迅速做出决定："我去归墟取圣泪，你带相柳和孩子们去找下一件神器。"
"你一个人太危险！"
"谁说我一个人？"小夭吹了声口哨，院外立刻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竟是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辰荣残军，"相柳的旧部可比你的暗卫靠谱。"
她俯身亲吻相柳冰凉的嘴唇，又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脸蛋："记住，保护好爹爹，等娘亲回来。"
老九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小手在她掌心画了个奇怪的符号："给...鲛人...看这个..."
小夭将符号默记于心，转身跃上马背。在她身后，苏醒过来的相柳虚弱地抬起手，九道灵光分别没入孩子们体内。
"以我之血...护你们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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