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深处的溶洞里,苏刑正以剑支地跪在水潭边。水珠从洞顶垂落,在他裸露的脊背上炸开,却掩不住皮肤下翻涌的暗金色纹路——那些本该沉睡在血脉里的战纹,此刻正像活物般沿着肩胛骨向脖颈攀爬,每一道凸起的纹路都泛着黑莲状的幽光。
"嗷——"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喉间溢出,苏刑的指尖深深陷入岩缝,碎石在掌心碾成齑粉。三天前在神碑密室感受到的无妄剑共鸣,此刻化作千万根细针扎进骨髓,右肩旧伤处的黑莲刺青突然肿胀,竟在皮肤表面凸成三寸高的花苞,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水潭中央的浮莲突然全部转向他。这些本应洁白的雪顶冰莲,此刻花瓣内侧都浮现出与他战纹相同的暗金纹路,花茎在水中剧烈摆动,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当第一片黑莲花瓣从他肩头剥落时,整座水潭的水面突然冻结,冰面下映出无数个重叠的黑莲虚影,每一朵都在缓缓旋转。
"刑哥!"
守在洞口的青禾听见响动冲进来,手中的火把却"当啷"落地。她看见苏刑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发梢处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而那些爬满全身的战纹,此刻竟在皮肤表面形成了立体的鳞片状凸起,在冰面反光下如同覆盖了一层暗金铠甲。
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虹膜完全被黑莲纹路覆盖,瞳孔缩成莲蕊状的细缝,右眼眼白处布满蛛网状的金线,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当他抬头望向青禾时,少女只觉一股磅礴的威压扑面而来,像是被千万座大山同时压在胸口,竟连退三步撞在洞壁上。
"去通知师父..."苏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金属摩擦,每说一个字,喉间就溢出几点金黑色血珠,"黑莲...要开了。"
话音未落,整座祁连山突然震颤。远在百里外的牧民看见,主峰之巅的积雪山体上,正浮现出巨大的黑莲投影,每片花瓣都有百丈大小,莲蕊处跳动着妖异的金焰。山脚下的狼群集体匍伏在地,连最凶残的雪豹都夹着尾巴躲进岩穴,空中盘旋的雄鹰突然失去飞行动力,像石头般坠落。
千里之外的骊山秦陵,正在地宫祭台巡视的秦氏家主忽然按住胸口。他佩戴的青铜饕餮纹玉珏剧烈发烫,纹路间渗出的血珠在祭台上汇成北斗形状,指向祁连山方向。
"三百年了,黑莲战纹终于觉醒..."老人望着墙壁上倒映的帝王星图,图中代表始皇帝的天枢星正疯狂闪烁,"启动护陵十二铜人阵,通知所有隐世旁支,即日起不得靠近神碑碎片三丈内。"
与此同时,大兴城隋末遗族的冰晶镜殿内,镜中突然映出祁连山的黑莲虚影。正在闭关的圣女明雪骤然睁眼,她腕间的九鸾金钗"当啷"落地——这柄传承自隋高祖的神器,此刻正对着西北方向发出蜂鸣,钗头镶嵌的隋珠里,竟浮现出苏刑肩背战纹的清晰影像。
"隋室血脉感应到了黑莲威压..."明雪指尖抚过镜面上的裂痕,那里正是十年前神碑碎片第一次异动时留下的,"传我令,开启冰心冰域,所有持有饕餮纹玉珏的族人,三日内必须返回祖祠。"
长安城太极宫遗址,唐室最后一位亲王李崇晦正在地窖擦拭鎏金剑鞘。当黑莲威压掠过长安城上空时,剑鞘上的缠枝莲纹突然发出脆响,剑鞘表面竟浮现出与苏刑战纹相同的暗金纹路。
"贞观二十三年的预言..."老人望着剑鞘上新增的裂痕,那是对应唐太宗在位最后一年的刻痕,"神碑异动引动黑莲,战纹觉醒者现世——通知暗卫,去祁连山寻找一个肩生黑莲战纹的少年,活要见人,死..."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剑鞘上的"止戈"二字,"死也要带回战纹血样。"
祁连山溶洞内,苏刑的战纹已蔓延至脖颈。最后一片黑莲花瓣从心口剥落的瞬间,整座水潭的冰水突然沸腾,万千冰针悬浮在空中,随着他的呼吸组成莲瓣形状。青禾惊恐地看见,他背后的皮肤下竟透出半透明的鳞甲纹路,每一片鳞甲中央都嵌着极小的黑莲虚影。
"咔嚓——"
洞顶的钟乳石开始崩裂,坠落的石块在接近苏刑三尺内突然悬停,被某种无形力量碾成齑粉。当第一滴金黑色血液落入冰面,整座冰山的冰层中都浮现出相同的黑莲战纹,千里外的神碑碎片所在处,无论是洛阳的残垣还是敦煌的石窟,那些嵌在石壁上的碎片突然同时震颤,表面浮现出与苏刑战纹完全一致的暗金纹路。
"原来...黑莲才是钥匙。"苏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无妄剑剑格相同的饕餮纹,只是纹路中央嵌着一朵盛开的黑莲,"神碑要的不是三皇血脉,是能承载黑莲战纹的容器..."
话音未落,他突然喷出大口金血。战纹覆盖的皮肤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右肩的黑莲虚影竟开始脱离身体,在空中凝成三尺高的莲花虚影,每片花瓣上都流动着星图般的光轨。青禾看见,那莲花中央悬浮着半块残碑,正是他们在神碑密室见过的碎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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