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月直截了当地拒绝王翠兰后,端起地上装衣服的盆,起身去了晾晒区。
王翠兰瞅着沈秋月走远,这才蹑手蹑脚走到沈大强睡着的枕头下,悄悄地摸索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动静,一直在半睡半醒中的沈大强突然扭过头来,看向此时伏在自己身侧的王翠兰,两人近距离,大眼瞪小眼,王翠兰的手也顿住了。
“翠兰,你干嘛呀?”沈大强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喘了,但依然没有什么力气。
王翠兰朝门外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我我要把周野那小子给我的那那钱,给拿拿出来。”
“不行,秋月说了,这钱,现在由我保管。”这一次沈大强异常地坚定,他干脆平躺过来,压住了枕头。
“你你你是不是犯蠢蠢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今儿怎怎么这么听她的安排?我昨昨天可是听她和周野在外面聊天,周周野要她不不去那个厂子上班。”
王翠兰干脆趴到沈大强枕头边,吹起了真正的枕头风。
“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跟你动这钱有什么关系。”
沈大强其实并不是听从了沈秋月的安排,而是经过这么多事和这么多天的经历过来,他知道,如果再不把周野给的这几万块钱攥在手里,很有可能自己持续治病都无望。
原本,他并没要求王翠兰拿钱出来给自己治病,是觉得可以依赖沈秋月给自己想办法解决,可现在周野已经把话说死了,这钱就是给他治病的。而且,以后拿了这钱,就不允许再让沈秋月在没上班前去跑前跑后筹措医药费。
退无可退的时候,沈大强不得不做出了违背王翠兰意愿的行为,坚决把钱攥在自己手里。指望沈秋月帮衬沈秋阳的希望落空后,沈大强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能早点把病治好,自己再继续撑一撑这个家。
“你你你起开,我我告诉你,这关系大着呢。周周野跟沈秋月要是闹掰了,你你你觉得沈秋月会不会把这钱拿走还还给周野??她肯定会这么干的。”
王翠兰担心沈秋月回来,朝门外望了一眼,一边伸手就抬起沈大强的头,快速把那个装着钱的袋子抽了出来。
“那你要把钱收好,这么多钱,可别丢了。”
沈大强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即使有别的想法,也只能干看着王翠兰把自己甩到一边把钱抢走却无法阻止她。
当然,他听了王翠兰的说法也是默认了她的观点,这钱既然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断不能再让沈秋月拿出去给周野。
她真要给,让她自己赚钱去还!
沈秋月端着空空的盆子,伫立在门外贴着墙壁,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默默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对自己有生养之恩,她早就已经弃她们不顾了。
但一个重病,一个愚昧无知,她的良知告诉她,即使她们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自己却还是没法做到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弃他们而去。
既然如此,那周野给的那笔钱,断不能再落入王翠兰手里。
为了不让自己总处于被动地位,沈秋月心生一计,她要干件大事。
当晚,沈秋月主动承担起照顾沈大强起夜的任务。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沈大强那个窄小的床尾。把那张5块钱一晚租的折叠床则早早让王翠兰睡下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在搀扶着沈大强上了一次小厕后,沈秋月就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等着一切安静后准备起来。
可是左等右等,王翠兰那熟悉的呼噜声却并没有响起,沈秋月屏住呼吸,想侧耳倾听一下,王翠兰是不是也有什么行动。
果不其然,等沈大强这边安然入睡后,墙角下的王翠装兰披头散发,蹑手蹑脚下了床。
她的脚步挪到了床前,隔着黑暗,沈秋月看到她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紧接着,她便转身走到了床头柜那里,拿出来了那个装钱的袋子。
她在干什么?
沈秋月心里一阵狐疑。
既然钱都已经在她手里了,她还有必要这样装神弄鬼么?
就在沈秋月琢磨之际,王翠兰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病房的门。
“不好!”沈秋月心里大呼,王翠兰这是打算把钱带到哪里去?
来不及细想,沈秋月悄咪咪翻身而起,顺着刚刚王翠兰拧开的门缝,她探出头去,看到王翠兰有些臃肿的身子抱着袋子,鬼头鬼脑已经走到了楼道口那里,准备下去。
带着不解和疑惑,沈秋月紧追而上。
如果不是今晚自己准备把这钱拿到自己手里保管,那明天起来估计这钱将不知所踪。
沈秋月一下子想起,这笔钱在周野存折里时,已经遗失过一次,失而复得的钱,居然又差点在眼皮底下被转移。
看来这笔钱,真的不应该用在自己家里。
想到这些,沈秋月心里有些懊恼。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不被钱牵绊呢。她愈发对年初五去宋长行厂里上班的事充满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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