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墨色绒布,悄然覆盖了整个军工厂基地。白日里的喧嚣沉寂下去,只剩下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车间偶尔传来的沉闷机器运转声。
千临的宿舍里,只有一盏经过特殊改造、光线被严格控制在桌面范围内的台灯亮着。她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关于自修复材料微观结构演变模拟的最新报告草稿,上面充满了复杂的公式和模型图。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这份报告本身,而是集中在某些特定参数的“微调”上。
王建国那番“语重心长”的建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冰冷的警惕。诱导她修改数据以求“亮眼”?这种行为,对于一个严谨的科研工作者而言,无异于学术上的自杀。结合系统之前的异常环境监测警告,王建国的动机昭然若揭。
“想让我提交虚假数据,扰乱项目方向,或者…以此为把柄?”千临的指尖在冰凉的金属笔杆上轻轻敲击,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如同超级计算机般高速运转的逻辑推演。
她没有直接拒绝王建国,那只会让他提高警惕。她选择了一种更符合她风格的方式——将计就计。她按照王建国的“建议”,对模型中的几个非核心初始参数进行了微小的、看似“优化”的调整。这些调整在表面上能导出一个略微“漂亮”的预测结果,足以满足王建国向上邀功或传递错误信息的需要。然而,在模型的底层逻辑和关键算法节点,千临却悄然植入了一个“逻辑陷阱”——一旦有人试图基于这个“优化”结果进行下一步的推演或应用,就会触发数据链的连锁错误,最终指向一个完全谬误的结论,并且…留下清晰的、无法篡改的操作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调出科研系统界面,启动了刚获得的【数据清除工具】。这并非简单的删除,而是一种更高级的操作。系统界面上,代表着她刚才修改痕迹的数据流如同被投入熔炉般分解、重组,最终模拟出一种“因设备不稳定导致的数据轻微波动,经人工校正后恢复”的正常记录假象。即便是最高明的技术人员来检查,也只会认为这是近期设备频繁“故障”的后遗症之一。
“鱼饵,已经放出去了。”千临关闭了系统界面,将那份“优化”过的报告草稿整齐地放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她知道,王建国一定会找机会来“关心”她的进展,并“不经意”地看到这份报告。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鱼儿上钩,等待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迫不及待地吞下这枚精心包裹着剧毒的诱饵。
与此同时,军工厂医院的氛围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白墨如同往常一样,在各个病房之间穿梭忙碌。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病人耐心细致,对同事和蔼可亲,仿佛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和系统的严重警告都未曾发生。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感官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她利用【基础伪装术】,并非改变容貌,而是 subtly 调整了自己的行为模式。比如,查房的路线不再固定,偶尔会突然折返;与人交谈时,会无意识地多转动几下手中的笔;甚至连每天喝水的习惯,也从固定的搪瓷缸换成了不锈钢杯。这些微小的变化,足以让那些试图通过观察来预测她行为规律的人,感到困惑和无所适从。
她办公室桌子底下那个探测到的微弱信号源,她没有动它。反而,她在旁边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利用从系统兑换的微型零件和【简易监听设备探测图纸】的原理,反向设置了一个简单的信号干扰器。这个干扰器功率不大,但足以让那个窃听装置接收到的声音变得时断时续,充满杂音,传递不出多少有效信息,同时也不会立刻引起对方的警觉。
昨晚与千临通过加密暗语联系后,她更加确定了行动方案。那个被她用“古方奇药”引向后山的后勤科干事肖柳,是关键的一环。
“肖柳今天没来上班,说是家里老娘突然病重,请了三天假。”午休时,护士小张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跟白墨八卦,“你说巧不巧,他老家不是在三百里外的红星公社吗?这急病能赶回去?”
白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家里有事,着急也正常。希望他母亲没事吧。”
她知道,肖柳此刻大概率不是回老家,而是在军工厂后山那片荒无人烟的山坳里,徒劳地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稀有药引”。
“‘鱼’已经游向指定水域了。”白墨趁着去水房打水的功夫,利用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和特定词语组合,给千临传递了信息。她没有用电话,而是通过医院内部可以接触到的、看似正常的物资申领单据上的备注栏,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人能看懂的替代密码写下。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下午需要会诊的病历。目光扫过窗外,远处科研大楼的方向,她知道千临也在行动。她们就像是精密合作的猎手,一个在明处吸引火力,一个在暗处布设陷阱,目标直指那隐藏在迷雾中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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