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二楼,沉香袅袅,听完鬼的转述,袁佶正在盘的核桃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凝住心神,嘴唇快速开合,一串咒语念罢,茶室里安静如初,面前仍然只有来报信的那只鬼。
袁佶眼神愈加锐利,一道怒意自眉目间闪过,这次竟然折损了他两位老伙计。
这份情绪转瞬即逝,袁佶的表情恢复平静,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副威严庄重的模样。
“用绳子抓住你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唐荇的小儿子唐叙严,他来黑甲山求学时,并未有人教过他真正的道术,不知是在哪个道门偷学来的本事。”
站在他身侧的手下思忖着,小心翼翼地回答:“唐家小儿子和之前对小少爷下手的女明星关系十分密切,应当一同出自白云观。”
袁佶对白云观有印象,原以为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道观,谁知观内竟继承了纯净的道力法脉,早知在他们拒绝邀约那刻就该派人去处置了,也不会留下一个接一个的祸患。
“鬼说,唐荇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我记得几天前让你们去盘问过一个骑机车的女人,你们连她和唐荇是同一伙人这么简单的信息都没调查出来?”
“这……家主,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那个没用的手下说,那个女人言行嚣张,他觉得是一个穷酸势利的路人,就没有过多地去在意,我现在马上重新安排人去查清楚。”
现在查有什么用?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袁佶森然的眼神扫过手下,没说一句谴责的话语,却让手下感觉刀口已经悬在发顶,愧疚地低下头。
年过六十的老道士收回目光,眼皮耷下。
长久的安逸果然会把人养废,晚辈也是,手下也是,成了一帮靠不住的酒囊饭袋。
如果不是他们一次次的疏忽,也不会酿成鹭岛那么大的纰漏。
黑甲山的事务本来已经移交到儿子袁谓手中,而接二连三的失败最终逼的半隐退的他结束养老,出山做事。
他手中的核桃也没心思再盘,语气沉重地问道:“唐家父子俩那边现在叫救护车了吗?”
手下打了个电话给眼线,听到坏消息更加抬不起头:“没有……”
袁佶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毕竟有道门同行在,想用一张祟纸解决唐荇显然成了妄想。
鬼也要谨慎地用,道士是鬼的天敌,不能让他们自投罗网。
袁佶不再说话,手下也不敢出声,茶室里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沉香快要燃尽之时,上位者终于发话:“罢了,谁也没想到唐荇还有这么个好儿子,出师不利也情有可原,明天这般安排……”
手下连忙打起精神认真听命令。
吩咐完新的杀人计划,袁佶半垂着眼,喝了一口茶,话语中带着寒意:“接下来再有阳奉阴违的事……”
手下冷汗连连,脑袋几乎低成对折:“是,是,我一定会让他们牢牢记住教训,绝不再犯。”
袁佶起身:“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茶室的正门口,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来,手下小跑上前替袁佶拉开车门。
他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等袁佶上车后,再转到另一头的副驾旁,正要拉开车门,车子突然启动了,风驰电掣地从他眼前离开,扬了他一脸尾气。
袁佶的手下:“?”
他独自站在夜风中,前后左右转动着脑袋,周围没有别人,他只能凌乱地看着远去的车尾……
不是?这司机一点眼力见没有?他还没上车啊!
手下掏出手机,拨通司机小赵的号码,欲对其破口大骂,对方却半天不接电话。
他接连拨了几个,司机仍然毫无反应,手下逐渐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换成打给家主袁佶。
疾驰的汽车内,路灯的光从窗外不断闪过,时不时照亮袁佶那种神色阴沉的面孔。
手机铃声在响,袁佶不打算接,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今天的司机比寻常略矮了半个头。
身材娇小,似乎是个年轻女人。
又是个年轻女人。
他已经好几次听见这个代称词了,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袁佶悄然转动手腕,语气平静无波:“你倒是自信。”
假司机也开口了,确实是个女人的声音。
“多谢夸奖。”
一只如鹰爪般锋利有力的手从座椅后袭向她的脖颈,白柳琉早有警戒,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抓起中控台的熏香往身后人眼睛的位置砸过去。
趁着袁佶躲避的时候,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转动半圈,向下一压,卸掉了他的力气。
可袁佶终究不是他的小儿子袁格那样初出茅庐的菜鸟,他很快反应过来,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握成拳,两指曲着,重重击中她肩头的穴位。
白柳琉手臂一麻,迅速甩开他,弯腰躲过躲过冲着她太阳穴来的拳头。
过于激烈的动作带动了方向盘,汽车在马路上摇头摆尾,后座的袁佶没有系安全带,在车身的晃动中险些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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