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醒来时,洞顶的荧光苔藓正随着呼吸明灭。她望着石台上斑驳的光影,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齐不语俯身靠近,指尖沾着药汁抵住她的唇,而苏半夏的身影在他身后模糊成一团暖色,眼中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醒了?”
苏半夏的声音打断思绪,医女走进洞口时带起一阵风,发梢的夜露落在冷月手背上,凉得像她此刻的眼神。冷月注意到,她怀里的灵草有几株被攥得变了形,分明是采药时心不在焉。
“齐不语呢?” 冷月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唇畔残留着奇异的触感 —— 不是药汁的苦,而是某种更复杂的味道,像是雪水融了梅花,又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去了无回渊。” 苏半夏将灵草摔在石桌上,瓷瓶与陶罐碰撞出刺耳的声响,“用了你的…… 气息,破结界。”
“我的气息?” 冷月挑眉,冰魄剑气在指尖凝聚,“他偷了我的剑灵?”
苏半夏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片冰晶 —— 那是冷月的寒魄精气凝结物,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唇形。医女的指尖在冰晶上游走,竟勾勒出齐不语的笔迹:“借至情之物,破无情之界。”
冷月的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为何昏迷时会有 “被触碰” 的错觉 —— 齐不语趁她重伤,以 “喂药” 为名,窃取了她唇间的寒魄精气。而这种精气,必须在极度 “专注” 的状态下才能被提取。
“他吻了你。” 苏半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用你的情,破禁地里的‘无情咒’。”
无回渊的结界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每一道咒纹都在发出细微的蜂鸣。齐不语捏着那片带着唇印的冰晶,想起苏半夏发现他动作时的眼神 —— 那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像被点燃的寒髓灵焰,明灭不定。
“对不住了,冷姑娘。” 他低语,将冰晶按在结界上,“但只有你的‘情’,能破这三百年的‘无情劫’。”
冰晶接触结界的瞬间,咒纹如遇明火的纸钱般蜷曲、剥落。齐不语看见,在咒纹下的真实材质,竟是用无数修士的情丝编织而成,每一根都刻着 “忘情”“绝欲” 的道纹。
“原来禁地不是用来关人的,是用来关‘情’的。” 他喃喃自语,右眼的琥珀色漩涡中浮现出《盗天录》残页,“首座把修真界的‘情’都锁在这里,难怪天道会越来越扭曲。”
突然,三枚银针破空而来!齐不语侧身避开,针尖擦过耳际,在结界上留下三道淡淡的灼痕 —— 那是苏半夏用寒髓灵焰淬炼过的 “封情针”。
“偷东西偷到我头上了?” 苏半夏的声音从岩石后传来,她的身影比平时僵硬,像是被冻住的溪流,“拿开你的脏手。”
齐不语转身,看见医女站在月光里,白衣胜雪,发间别着一朵快要枯萎的冰兰。那是冷月上次重伤时,她连夜从极北冰川采来的药引,此刻却成了她心情的写照。
“这不是偷。” 他晃了晃手中的冰晶,“是借。等破了结界,我连本带利还她。”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苏半夏的声音突然拔高,银针再次出手,这次直奔他的手腕,“你明明可以用别的办法,为什么偏要……”
“因为只有‘吻’是最纯粹的情。” 齐不语避开银针,反手甩出一道盗天符,“冷姑娘的寒魄精气里藏着三百年的压抑,而你的……” 他突然贴近她,鼻尖几乎触到她颤抖的睫毛,“藏着连你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东西。”
苏半夏猛地后退,后腰抵在结界上,咒纹的余温烫得她几乎落泪。齐不语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她一直回避的真相 —— 自从灵根融合后,她总能在冷月的剑气里闻到自己的药香,在自己的灵焰中看见冷月的倒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别过脸,却看见冷月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山路上,冰魄剑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她来了。”
冷月的脚步声像冰棱断裂,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霜花。她望着对峙的两人,注意到苏半夏耳尖的红,还有齐不语指间那片带着她唇形的冰晶。
“解释。” 她的声音比冰川更冷,冰魄剑出鞘三寸,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三人之间织成一道冰墙。
齐不语将冰晶抛向空中,符纸自动吸附其上,寒魄精气与盗天法则共鸣,在结界上烧出碗口大的洞:“无回渊里藏着首座的命门,而打开它的钥匙,是‘至情之物’。” 他转头望向冷月,琥珀色瞳孔里映着她微颤的睫毛,“你的吻,就是钥匙。”
苏半夏的指尖突然掐入掌心。她想起昨夜在山洞,齐不语给冷月喂药时的场景 ——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唇,而她自己,竟在一旁看得忘了呼吸。此刻回想,那动作里分明带着某种刻意的温柔,像是在……
“你早就知道。” 她突然开口,盯着齐不语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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