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娘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苏茯苓的尸体安葬了。
漫天雪花中,她在墓碑前,还轻声说了会儿话。
赵予书站在一边,举着伞撑在母亲头顶,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前世今生的因果,说出来她娘不会信。
她也不希望让自己上辈子的仇恨那座大山,压到她娘的身上。
柳小娘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才肯走。
她的话,与其说是讲给大夫人听,不如说是讲给苏茯苓听的。
曾经那个还没嫁人,在苏家府邸,对她一个小丫环愿意关心,爱护,施以援手,让她体会到人生中第一份善意的苏茯苓。
虽然苏茯苓的善都是伪善,可她的那些伪善,某些时候,又确实让人得到了好处。
她的死,也宣告了一段恩怨,彻底地成为过去。
处理完苏茯苓的尸体后,柳小娘的兴致就低了很多,对游玩再提不起兴趣。
赵予书便道:“天越来越冷了,娘,我们回家休息吧。”
柳小娘点点头:“也好。”
两人上了马车,柳小娘掀开车帘往外看,看着苏茯苓的坟包一点点变远,变小。
……
成衣铺,厉澜尘没直接表明身份,只当自己是个普通顾客,来这里买衣服,顺带着想要见一见他们老板。
汪林与他周旋了一会儿,客气地说:
“我们老板跑商运货去了,这几天都不在。”
这是赵予书跟他定好的说法,如果有人坚持要找她,就让汪林拿这句去应付。
商人重利轻别离,经商的人,别说三五天,一年半载不在家都是常事。
厉澜尘还没觉得这话有问题,铁鹰抢声道:
“你说谎!你们老板今天早上还在店里,之后就一直没出来。”
汪林表情微变,他这话……这个人是冲着他们老板来的?
铁鹰的话引起了警惕,汪林的眼神微妙起来。
厉澜尘这时也脸色冷了下去:“既然在这,何必躲躲闪闪,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他抬腿,朝着成衣铺隔间就要进去。
“来人,把他给我拦住!”铁鹰下意识喊人。
两个守卫快步跑过来,可还没到厉澜尘身前,高大的男子一拂衣袖,强大的内力磅礴而出,两人便不受控地向后飞了出去。
“这……”汪林吓了一跳,从柜台下抽出把匕首拿在身前,哆嗦着做出防卫的姿态:“你,你到底是何人?”
厉澜尘不理会,依旧大步往前走,快速进了隔间。
只见里头放着一整套梨花木的桌椅,还有一套百年沉香的茶盘。
房间一角燃烧着炭盆,盆子里放的全是最好的银丝碳。
茶壶中的茶水余温未冷,室内飘动着微苦的淡淡芬芳。
厉澜尘目光快速找了一遍,确定室内无人,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后才冷声开口。
“你家主人倒是会享受。”
铁鹰也左右看了一圈,找不到人后愁眉紧锁:
“真的没人?这怎么可能?手下一直在这盯着,如果他出去了,不可能我们看不见啊。”
汪林如临大敌地跟在他们身后,虽然眼中都是畏惧,可防备依旧不含糊:
“你们到底是何人,找我家主人所为何事?”
确定没人,厉澜尘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冷声道:
“无论你家主人是真的不在,还是故意躲出去了,三天之内,你给她带句话,就说边北的主人要找她。”
“边北的主人?”汪林无意识低低重复了一遍,忽然双眼瞪大,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厉澜尘道:“你,你是,难道你就是晋王?”
他说着,又把眼前人细细打量了一遍。
只见这男子,虽然头发上并无配饰,只用普通丝带扎着。
衣服也平平无奇,只是最简单的粗布。
可周身的气度风华,容貌绝艳,却是绝非等闲人物。
汪林早年生活在下河县,对京中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
关于晋王的事,是来了边北以后,为了方便在这里生活,打听各地方势力,他才了解的。
边北关于晋王的传闻很多。
有人说他天生杀星转世,十几岁的时候,就屠杀了当地太守满门。
有人说他喜怒无常暴虐,手底下的人稍微犯点小错,都会被五马分尸。
还有人说他贪淫好色,招募上百名幕僚,只为了到处搜罗美女。
总而言之,所有关于这位王爷的传闻,都是糟糕到了极点,没有一句好的。
在汪林又惊又疑的眼神中,铁鹰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晋王的身份。
汪林心头又是一惊,赶紧下跪:“草民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请饶恕草民招待不周之罪。”
不是他眼拙啊,实在是这位王爷,他的穿着也太平民了。
跟那些来店铺里买衣服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比普通百姓更差些,看起来是贫苦百姓那一类。
晋王冷冷地道:“起来吧,记好本王的话,三天后本王会再来这里,到那时,如果看不见你家主人,再治你的罪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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