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
“你为我的一生都耗费殆尽,但政哥哥从未为你真正付出什么。
可是从今天开始不同了,今天的政哥哥是完完全全为你而活。”
“没有你,就算统一四海又有何意义?我所拥有的一切雄心抱负都不再有任何价值。”
“我的每一项决策都是因你而作出——增强秦国国力、获取皇权乃至掌控天下的目的,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守护住你,不让任何一个人从我手里夺走你。”
“可是现在,我却再度辜负了自己,永远失去了一次再次保护你的机会。”
“如果在阳间我无法再给予你庇护,那么让我前往阴间重新开始,这次换做政哥哥守候在你身边,没有人再能够伤害你……冬儿,你的政哥哥来了……”
嬴政声音沙哑地说道,手握上秦王剑,猛然抽出,直指向自己的颈项。
他对生命已全然失去希望。
见此情景,身后的蒙武与夏无且瞬间变色。
“不要!”夏无且满是惊恐地大喊。
蒙武则迅速拔出腰间的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手中长剑猛地一拦,“叮”的一声,两剑于电光火石间碰撞。
蒙武奋力向上一挑,将嬴政手中的秦王剑挑飞,直接插入泥土之中。
蒙武这一拦阻住了嬴政自尽的决心,但嬴政没有动怒,也没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麻木地看着蒙武,全身散发出一种深深的颓败气息。
“冬儿已经离世了。”嬴政喃喃低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空洞地注视着蒙武,眼神中再无昔日雄心壮志,只剩一片衰败之气,似乎他已下定求死之心,无论谁都无法改变。
“大王……”蒙武急声道,“难道您忘了复兴大秦的宏图?忘了我们大秦历代先祖的遗愿了吗?”
他又高声喝道:“难道您忘记了要实现统一六国、结束百姓战火纷乱的志愿?”这是他头一回对主君如此放肆大吼,完全抛开上下尊卑,为的就是想唤醒嬴政心中的志向。
“复兴大秦?一统天下?”嬴政发出一阵冷笑,“如今冬儿不在了,这些还有何意?”
“不错,冬儿姑娘的确已经去了。”蒙武歇斯底里地道,“可要是她泉下有知,看到你现在这等模样,又会作何感想?难道她愿意看着你追随而去么?假如她看到这般情况,只会深深失望!”
“失望?也许确实吧。”嬴政苦笑答道,“二十年前,她离开咸阳后便对我充满失望——因为我的无能让她遭遇不幸,因为我眼睁睁看着一切却无所作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她的英年早逝根源在于当年留下的旧疾,这全是因为我没有尽好保护她的责任。
是我的过错让她落得了这样的结局!”
虽努力装作冷静,但他脸上的泪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淌。
“大王啊!”蒙武痛苦至极,“难道您真要就此了断吗?真的打算抛弃大秦,弃百姓于不顾么?”
望着眼前一心求死的嬴政,蒙武内心绝望不已。
虽然在听到赵祁身份以及其母亲的事迹之时,他早就有所预兆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可是实际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嬴政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暴怒或者发狂,而是选择把所有的责任归咎于己,并决意赴死。
这样的后果无疑更令人毛骨悚然。
嬴政一旦死去,秦国必乱。
数代先祖积累下来的大秦辉煌即将毁于一旦,先前击败赵韩取得的成果也将灰飞烟灭。
如果秦国陷入内斗,那么普天之下仍处水深火热的民众将再次卷入绵延不绝的战争泥潭。
然而对于蒙武的话语,嬴政冷淡回答道:“什么大秦命运、天下未来,根本不能相比冬儿的意义。
冬儿既已远去,这天下又有何用?”
此时此刻,嬴政紧盯着墓碑,目光中充满柔情,仿佛多年思念之人就在眼前轻唤他的名字。
面对如此场景,蒙武徒劳无功,于是将无助的目光转向夏无且,心中呐喊:今日若再不能拦下此事,大秦危矣!
夏无且迈步走到嬴政身旁,冷冷开口:“嬴政,够了!”
“岳父……”嬴政低声唤道。
“现在一切都已徒劳,都已失去了意义,你也明白的……”
"其实我之所以想要征服整个天下,完全是因为想找寻冬儿,保护冬儿。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嬴政仰头望向夏无且,泪流不止。
夏无且也是双眼泛红,悲从中来:"没错。
"
"你刚才说得对。
" "阿房真的离去了。
"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她为什么决绝地离开咸阳?" 夏无且对着嬴政吼叫着,带着一股恨其不争的情绪。
嬴政茫然抬起头来注视着。
"自从在赵国首次遇见你,阿房的心就全部属于你了。
不论你碰到什么事情,她都会挺身相助、劝慰和照料你,这么多年没有一句怨言,哪怕被赵姬处处针对,她也没有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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