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副厂长,昨天是王教授帮我请好了事假,怎么又成了旷工呢?”蔡仲园压制着情绪,语言很缓和。
“小蔡,我很理解你的情绪,甚至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你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生,工厂里的学徒工。
没有任何其他职称、职务和名衔。
就贸然参加中国科学院的研讨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王教授给我请假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等我回来了再告诉我不批假,按旷工算,也不合理吧?”蔡仲园不急不躁地说。
“下面的工段领导考虑得不周到,也有责任,我也批评他们了。”庞副厂长也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厂里这么处理我不理解,也不服气。”蔡仲园显出几分气愤。
“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就能明白了。
今天是你一个学徒工去参加中国科学院的研讨会,我批准了。
明天有个学徒工要参加国务院议事,后天有个打扫卫生的工友要参加中央座谈会,谁都随便请个事假就走了。
我是不是都得批准呢?”庞副厂长振振有辞,说得理直气壮。
一番话说得蔡仲园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做人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好高骛远虽不严重,可也能引起不好的结局。你说是不是?”庞副厂长继续教训着他。
他呆呆地愣了一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可是却无法辩驳。
只好低着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也没去找王教授。
王教授是为了他好才介绍她参加那个会的,他不能再给王教授添堵。
他走出办公大楼,直接回车间去干活了。
等蔡仲园走出办公室,把门关好之后,庞副厂长把微笑慢慢收了起来。
两眼阴鸷地想到,“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副厂长干了十几年,都不知道科学院的大门在哪儿。
你一个学徒工也敢参加科学研讨会,呸!”
蔡仲园没料到刚走进车间的大门,就听见有人大声地喊起来:“哥几个看啊,咱们的大科学家上班来了。”
他去参加研讨会,是王教授替他在工段请了假。
不料,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工厂。
几位年轻工友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怀疑和嘲笑。
“嘿,蔡仲园,研讨会上的表现怎么样?
没给你留到科学院搞科研,怎么又回来轧钢了呢?”
一个同事调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还不错,我觉得自己的观点得到了一些认可。”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哈!无线电波发电?别逗了,这听起来就像是科幻小说。”
另一个同事嘲笑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轻蔑。
蔡仲园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热。
“我理解你们的怀疑,但我相信科学的力量。”
他的声音坚定,尽管他的内心有些动摇,就像风中的小草。
“科学的力量?旷工的力量吧?”
一个同事嗤之以鼻,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就像在模仿一个滑稽的小丑。
同事们哄笑起来。
他们都知道了他的事假没批准,作旷工处理。
大家的笑容里带着不屑,就像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科学?你这是在做梦吧。”第三个青年人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也许现在看起来不可能,但科学上的每一次突破都是从不可能开始的。”他的声音带着不屈的挑衅,像是在挑战那些看不见的规则。
“就你一个高中毕业生,也想搞发明创造。
那些大学毕业的,还有那么多工程师和专家都不如你吗?”
质疑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冷箭,射向蔡仲园。
他没有再反驳,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就像陈胜说过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这几个人无法理解他的心志。
同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各自到轧钢机上去干活了。
车间里,需要轧制的钢带码放在排架上,
要用天车吊到轧钢机后边,以便搬下来送进轧钢机里轧制。
轧制完合格的钢带,也都需要用天车吊到下一道工序或者成品检验。
天车工一般都是女工,操作极其简单。
只有前后左右和上下六个操纵动作。
当装料排架的四个挂钩把排架挂好之后。
开动起重小车,起吊到一定高度,躲开下边工作的工人。
前后左右操纵着转运到需要的地方,再降下排架,就完成了。
如果天车工上厕所或者有其他事情离开的时候,大家谁都能上去完成吊起和转运的工作。
这天,蔡仲园跟刘师傅轧完了一个排架上的钢带,可天车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走开了。
刘师傅就让蔡仲园上天车,把轧好的钢带排架吊走。
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天车操作,没料到惹了大祸。
蔡仲园从梯子爬上天车,按动起吊电钮,把钢带排架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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