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生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滚烫的茶水让他打了个激灵:“要不搞 PPP?我们州文旅资源丰富,把口岸周边的景区开发权打包出让...”
“不可取。” 王晓东打断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德运州连绵的原始森林,“生态红线半步不能退。杨刚,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开专题会,财政厅、发改委、商务厅一把手必须到场,带着各自的底牌来。”
次日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财政厅厅长于敏抱着厚厚的账本坐在角落,金丝框眼镜反射着冷光。王洪生翘着二郎腿,皮鞋底的泥巴在地毯上印出深色痕迹,两人目光相撞时,仿佛能擦出火星。
“今天只谈三件事。” 王晓东敲了敲投影仪遥控笔,大屏幕上跳出刺眼的赤字图表,“钱从哪来?项目怎么排序?风险如何管控?于敏,你先说。”
于敏扶了扶眼镜,声音像冰块:“财政资金必须优先保障边境村寨饮水工程和教育基建。王州长的口岸项目,建议推迟到明年财政预算周期。”
“明年?!” 王洪生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等明年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每拖一天,德运州就流失千万级订单!”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于敏翻着账本头也不抬,“您知道吗?光是德运州拖欠的教师工资缺口,就达...”
“够了!” 王晓东的声音突然拔高,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他调出卫星地图,边境线上闪烁的红点刺目:“看看这些数据,过去半年,有 127 户边民举家搬迁到邻国一侧!他们不是不想守土固边,是守不住啊!”
王洪生颓然坐下,抓起烟盒又想起会议室禁烟,烦躁地把烟捏得变形。于敏摘下眼镜擦拭,露出难得的犹豫神色。
“我们换个思路。” 王晓东点开新的 PPT,“把口岸升级拆分成三期工程,首期聚焦智能查验系统,预算压到 8 亿。于敏,你牵头成立专项基金,整合生态补偿、转移支付和部分文旅项目收益;王洪生,发动德运州的边贸大户以股权形式参与建设,承诺优先给予运营权。”
李维民点头补充:“再向海关总署申请‘先期试点’政策,用政策红利吸引企业注资。”
王洪生突然抬头:“那剩下的民生项目...”
“同步推进。” 王晓东调出财政资金分配表,“我们把教育基建和口岸建设打包成‘固边工程’,争取国家专项补贴。于敏,这事你主抓,有困难直接报国务院。”
于敏合上账本,难得露出笑意:“看来要把财政部的门槛踏破了。”
会议持续到暮色四合。当王晓东送走众人返回办公室,发现王洪生还蹲在走廊抽烟。“省长,我...” 这位向来硬气的汉子竟有些哽咽,“刚才太冲动了。”
王晓东拍了拍他肩膀:“老伙计,你的急我懂。但咱们得学会弹钢琴,十个指头都要动,还得弹出调子来。” 他望着窗外灯火渐起的城市,“走,今晚去尝尝德运州的烤全羊,边吃边聊下一步。”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关于西南边境示范区的建设蓝图,正在这场思维碰撞中,勾勒出更加清晰的轮廓。
一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王晓东的办公室,在那张铺着边境示范区规划图的会议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王晓东端着咖啡,目光紧锁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德运州口岸区域,昨夜海关总署传来的消息让他辗转难眠 —— 邻国计划对通关货物标准进行大幅调整,这无疑会给刚启动升级的德运州口岸带来新的冲击。
“省长,王洪生州长和李维民副省长到了。” 秘书长杨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请进。” 王晓东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下领口。
王洪生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架势,手里攥着一叠文件,还没坐下就大声说道:“省长,海关标准调整这事简直是雪上加霜!咱们刚规划好的查验系统升级方案,可能又得推倒重来!” 他重重地把文件拍在桌上,纸张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标注和数据。
李维民则沉稳许多,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我已经和海关总署相关部门沟通过,这次标准调整主要涉及农产品检疫和工业产品安全检测两方面。我们得尽快评估对示范区贸易的具体影响,重新制定应对方案。”
王晓东指了指地图:“洪生,你说说德运州目前的进出口结构,哪些品类受影响最大?”
王洪生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说:“要说影响大的,首当其冲就是我们的特色农产品。芒果、咖啡豆这些,以往出口全靠量大价优,现在新的检疫标准一提高,很多小农户根本达不到要求,弄不好要烂在手里。” 说到这,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财政厅厅长于敏抱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了进来。“省长,关于设立专项基金的事,财政部那边有了初步反馈。”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他们要求我们提供更详细的资金使用和收益预期报告,特别是涉及到边贸企业股权参与的部分,风险评估必须做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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