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如玉一听,眼中闪过诧异不快。
不过自家祖母发了话,她一向在人前都端着乖巧知礼人设,此时她也不便直接开口反驳长辈决定。
其实庄安晴自己听了甄老夫人邀请同样也是吃了一惊,毕竟她对外只是甄府曾经请来为老夫人调理身体的厨娘,实在没什么资格出席这种场合。
甄老夫人似乎看出了小恩人想法,忙看了秦妈一眼。
秦妈会意,碎步走到庄安晴跟前,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庄安晴露出了然神色,心安理得地谢过老夫人邀请,又重新安静落座。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继续坐在甄老夫人身旁,而是十分识趣地坐到了堂中下首处,默默等着贵客进门。
甄老夫人把她的这一番举动全看在眼里,俗话说见微知着,老夫人自是从小恩人的这些细微处看出她的为人,心里不禁对她更为认可。
几人刚各自坐好,一阵脚步声便传了过来,紧接着小梅领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妙龄少女走进堂中。
甄老夫人当即喜笑颜开,又忙嗔怪道:“你说你,怎的不多歇息一会儿,这般急着跑过来做什么?”
老者同样假意嗔道:“怎的?难不成是在嫌我这老婆子过来扰了你清静不成?”
甄老夫人哈哈大笑,“瞧老姐姐说的,您如今可是府台大人的母亲,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嫌弃您啊。”
老者假意呸了某人一口,“就你油嘴滑舌,从小到老都爱取笑我。”
话落,甄老夫人又是一阵玩笑求饶,华安堂中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自客人进来之后,庄安晴就一直按照礼节默默低垂眼帘坐着,心中却是越发打起鼓来。
这贵客的声音怎的这般耳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可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正苦思冥想间,就听甄老夫人忽然介绍道:“这位是庄小娘子,她之前来为我调理身体,很有一番本事。今日我特意请了她来,让她好陪着咱们这两个老婆子好好说说话。”
得了主人家介绍,庄安晴起身,垂眸行礼问安。
这声音——
老者一愣,面露诧异。
她想了想,笑道:“小娘子长得好生标致,不知可否抬头让老身瞧瞧。”
得了贵客吩咐,庄安晴大方抬头看去。
这真是不看则已,一看就吓了一跳。
这眉宇间透着坚毅果敢的老者,不正是前些日子在船上碰见的那位老夫人吗?还有她身旁坐着的,不就是那个说会和她再见的许家娘子许青绫吗?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怎的这样也能碰到一起?
庄安晴努力压下内心震惊,又同样恭敬地朝许青绫行礼问安。
这声音......
许老夫人祖孙俩都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可这张脸又着实对不上。
奇怪,真是奇怪。
当时庄安晴乔装出门,在船上时自然也是乔装过的模样,许老夫人当然认不出来。
许青绫心里犯着嘀咕,想起什么,又下意识看了下对方手腕,想看看这人手上有没戴着自己送她的那只镯子。
可那镯子早被庄安晴放进匣子里珍藏起来,此刻并没戴在手上。
许青绫的目光扫过对方空空如也的手腕,眸中不禁划过失望。
甄老夫人见两人的异样神情,诧异道:“怎么,老姊妹莫不是见过庄小娘子?”
许老夫人忙回过神来,边打量着边若有所思道:“方才老身只觉小娘子长得标致,如今细看当真觉得面善得很。”
庄安晴莞尔一笑,行礼道:“多谢老夫人抬爱。”
说罢,她便退到了一边淡笑不语。
其实她也不是要故作玄虚不肯坦白,只是她和这祖孙俩相识的过程毕竟牵扯到了许夫人得病一事,作为郎中有义务对患者隐私保密。她不清楚许老夫人她们是否愿意外人知晓许夫人病情,若因此泄露了许夫人隐私,这难免有些不妥。
再者,甄如玉还在,她也不知这甄大小姐会否捉住这事继续闹些幺蛾子,如此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情势走向再说更为稳妥。
见庄安晴没有多言,打量一番也没得出什么结果,许老夫人也就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许青绫同样收回落在庄安晴身上的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桌上放着的几个小瓷瓶。
她立即认出了那些药来,诧异道:“这药——”
许老夫人见自家孙女这般咋咋呼呼,当即嗔了她一眼。
许青绫见了,连忙闭上了嘴,朝自己祖母讪讪一笑。
只是她嘴巴虽然停了下来,眼睛却一点儿也没有闲着,目光一直在小瓷瓶和庄安晴两者之间频繁来回移走。
甄如玉见许青绫注意到了那些药瓶,当即小心思一动,瞅准时机诧异道:“青绫姐姐方才问那些药,难道姐姐也听说了和这药有关的事?”
许青绫眨眨眼,一脸不解,“和这药有关的事?不知妹妹具体指什么事情?”
甄如玉闻言,一脸担忧地把之前给甄老夫人说的话又重新给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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