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还是头回见到原生橡胶,用手指沾了放鼻子下舌头尖品过,一股子臭味。“以后在南洋大量采购,这玩意儿有大用。”
李尚笑而不语。
“怎么,有何难处直说?”
“曹部长说笑,南洋可没有流泪树。这是我托吕宋的大海商从南亚墨利加的伯西儿运来。再者何谈采购哩,那儿到处都是流泪树,就您讲的这橡胶树,只消撒几个玻璃珠子地上,自有土人屁颠屁颠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花钱!”
不说想不起,一说就记起来。没错,那些欧洲大骗子的确干过用玻璃弹珠从印第安人手里换金子的好买卖,后来被识破就只能明抢了。应该是的,橡胶原产地好像就是巴西,估计这个伯西儿就是巴西了,原来这会儿橡胶树还没传到东南亚呢。
曹少觉得脚丫子痒,卷着裤腿坐床沿上泡起脚来。“等以后机会成熟了,还要劳你李大老板大驾,让你吕宋的那位朋友搞多些橡胶树种子就近移植。”
“呦,我那位朋友恐怕不能够了。”李尚面露愤怒与惋惜,“华商在吕宋饱受欧罗巴人盘剥,这位爷脾气大不服管,以一船之力与吕宋港岸炮对轰,不幸死于欧罗巴人炮口之下。”
曹少忙着两脚互搓,漫不经心道:“过两年等腾出手来,我带兵把吕宋打下来,把西班牙人和当地土着给屠了,替你的朋友报仇。”
李尚肃然起敬,站起来问:“曹爷此话当真?爷既有此意那就早早出手,平了川蜀贵州就去。”
“那你要多搜集些吕宋西班牙人的情报来。”
“曹参谋长,此刻我李尚便只认你是梁山军参谋总长了,军中无戏言!”
“你当我随口说说么!南洋,我们叫做东南亚,十年之内,不,最多五年之内,三宣六慰,不,包括三宣六慰在内的整个东南亚连大陆岛屿带海洋都得特么姓梁。”--“跟你明说亦无不可,你觉得小小一个施州供得起梁山司这尊大神吗?”
“壮哉!”
别人是投笔从戎,李尚好想扔了算盘改玩枪。别看他儒雅,别嫌他奸诈,施州卫的男人骨子里流的是铁血,十个有九个喜征伐爱厮杀。
“你一个儒家弟子秀才出身,征伐厮杀免谈。”
“哇呀呀---我的参谋长,只恐你对儒家有天大的误解哩,汉武一朝独尊儒术,却是金戈铁马征伐无度。真正误我华夏者,正是你前宋程朱鼠辈,从此武德沦丧内耗不休。”
完了完了,曹少意识到马上就该进入到被李尚开小灶恶补历史真相和认知环节了。尼玛怎么每次都要被他上课撒!
大哥,我知你初据平台之时在夜课扫盲班上大肆放话要打倒孔家店。大哥,拜托你这个革命小将动手前先分清楚儒家的流派行吗!
你要打倒的是程朱理学、你前宋的儒学糟粕。两汉时期独尊儒术,尊的乃是儒家公羊派,这一流派的学术理论就是军国主义、复仇主义、对外征战扩张,所以汉使才会那么傲慢决断,汉朝大军对外才会那么凶狠。
至于汉武更不必争,去他妈的穷兵黩武。汉武大帝外儒内法、王道霸道杂之。
“曹爷,且问,何为王道何为霸道?”
或许知道,又或许知道的是不该知道的谬误。曹少很不自信,结结巴巴一番猛然想起来了。啊哈,莫言老贼总算干了件人事。“王道就是不听话干掉你,霸道就是听话也干掉你。”
李尚想了又想说道:“王道么,干掉你之前想个理由打个旗号。霸道就是半个字废话么得,就看我汉家大刀片子取尔等首级。差不多,差不多,表述各有不同,大概意思相近。”
曹少先笑,李尚跟着笑,二人哄堂大笑,二人聊得不亦乐乎。
最能触发友情的必然是引起共鸣的事情,比如有难同当。聊着聊着聊到瘟疫那会儿的苦难。李尚现在的管家账房用起来不顺手,如此常常令他惦记起八字胡的好。是啊,没有八字胡慧眼识得煤油灯,曹李二人便无契机联手搭建起这日进斗金的烟草帝国。想到八字胡为革命事业英勇献身的事迹,曹少心中唏嘘,借故木桶里的水不够热,弯腰拎热水壶想给脚盆加热水,“他是自杀的哈?”
“当时被官军围住了,不愿受辱自刎而死。”李尚说着话,抢先拿到热水瓶,一边加水一边伸手在木桶里找水温。曹少看在眼里暖在心头,有人拍马屁的感觉很好。同时心中有个小感触:梁山真的强大了!
“…真的,家中供你等五人生牌位。”
曹少又笑,因为李尚的话搞笑。李尚却一本正经道:“化肥农药让百姓吃饱,还能不给你五人上香么。我也跟着沾光,一些厚道人不忘给我李尚念上几句好。”
这时,曹少瞥见谷子坐一边笑吟吟地听得入神,倏忽间冒出个大胆想法来,“谷子你成天忙着治病救人积德行善,太累。大哥这回想让你跟随李大哥出门去,跑跑码头长长见识,熟悉下商道,日后好替我多分担些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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