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吉露出得逞的笑容,“小娘子,你既然这么猖狂,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丫鬟吧?”
黎书心思急转,冷冰冰的眸子射向朱吉,里面寒光一片,
“今日我们两个若是不能完好无损的从这走出去,明日朱老板的案子便会出现在章大人的桌上。”
“案子?我能有什么案子?”他堵黎书没那个能耐,敢砍他的胳膊,他舅舅是县衙差役的头儿,谁敢得罪他?
“人命。”
黎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跟朱吉有过多牵扯,以前的尹安扇铺可没少受过此人的骚扰,只是后来叶县换了县令,朱吉的舅舅朱洋被下了狱,朱吉没了靠山,墙倒众人推,他身上几个命案皆被举报,最后落得个饿死狱中,尸骨无存的下场。
黎书此时无比庆幸,她碰到的朱吉跟前世一样,若是换了个人,她未必有如此底气。
朱吉闻言一愣,眯起眸子,“你倒不如说说,什么人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黎书看着男子凶狠的眸子,没有丝毫退缩:“秋凄凄,心惶惶,奴家把灯扬,人光光,没衣裳,落入泥巴黄。”
这是雨花阁的秋水姑娘生前最爱唱的一首小调,只是美人红颜薄命,一朝惨死房中,凶手却不知所踪。
雨花阁是叶县青楼的名字。
才短短几句,朱吉便脸色大变,他咬牙切齿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吉是个狠人,可却没有脑子,他如此一问,不就是告诉别人,他有可能是杀死秋水的凶手吗?可黎书分明是在试探他,可是他后悔也没用了。
“重点不是我怎么知道,而是若别人知道了,朱老板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朱吉虽然不够精明,但他有个弱点,就是惜命。
果然,朱吉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往地上呸了一口,看着黎书的眼睛。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但他的手却慢慢松了力道,“你是什么人?”
黎书一笑,“故人。”
故人?他朱吉的故人多了去了,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美人当故人,还是个蛇蝎美人,他好奇的是她背后的靠山是谁?他舅舅前几日说京城来了人查案,县衙人心惶惶,告诉他让他不要惹事。
“这两位姑娘是我的人。”
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朱吉回头,看到是熟人,大笑一声,
“程公子真是广交人缘,哪里都有朋友,这两位美人也是朋友?”
这话自然是怀疑的,可程舟却面不改色,道:“这是我铺里的绣娘,今日我让她们去买蚕丝,没成想两人偷懒,竟然跑到了这里。”
朱吉拖着下巴,看着黎书,“真的?”
黎书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虽然不知道人家为何要帮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道:“是。”
朱吉闻言,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果然,他上前一步,近距离的俯视着黎书,语气阴森,
“既然是绣娘,总该知道自家的铺子在哪,叫什么名字?”
这确实难住了黎书,可程舟却开了口,解释:“她们是新来的。”
新来的,难道会不知道店铺名字?
朱吉摆手,表示不相信他的说辞,程舟忽然道:“过几日有一批南方来的客商,会在叶县停留一阵,朱老板不如试试运气。”
朱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一笑,既然有人铺好了台阶,他便只能顺着下了:
“也好,一笔生意换了两个美人,程公子真是艳福不浅。”
朱吉虽然不爽,但到底放过了黎书两人。
黎书向前一步,看着温文儒雅的男子,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男子斟酌一下言辞,“如果姑娘愿意,可去百宝斋躲一躲。”
百宝斋?黎书和凝珠对视了眼。
“公子是百宝斋的掌柜?”
程舟摇头。
朱吉已经离开,黎书觉得也没必要躲了,况且朱吉肯定猜到她们根本不是他的绣娘,只不过当着众人面,不好下台而已。
“不用了,天色已晚,实在不宜叨扰。”
男子也不勉强,点点头就离开了。
目送男子的身影离开,凝珠喃喃道:“姑娘,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凝珠是江南人,凝家也是一方富商,来往之人多是行商之人,认识的人也颇多,有一两个面熟的,也属正常。
黎书失笑:“不是你未婚夫吧?”
一句调侃,两人瞬间轻松下来。
当晚下了一场雨,黎书睡不着,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屋顶上的横梁。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扇子街确实没有尹安扇铺的事实,既然没有尹安扇铺,那父母应该也不在,她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如果父母真的不在,她还怎么弥补她的愧疚?
不过,今日在扇子街的遭遇让黎书明白,想要开铺子并不容易,以前,她是尹家的宝贝千金,自有父母为她遮风挡雨,如今,她孤身一人,只能自己去拼搏,好在大虞治安还算良好,也有女子从商的先例,虽然比男子艰难了点,但若能为自己寻一瓦遮雨,也是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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