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张富贵。你们叫我老张头就行。”
张富贵捂着腮帮子，嘴里跑风漏气的介绍自己。
对我两的态度，也是点头哈腰。
如此大的年纪，却摆出这幅卑微的样子，看的人一阵心塞。
“张大爷，其实你根本不用惧怕于青海。”
我看着张富贵，轻轻开导了起来。
“那个王八蛋就是欺软怕硬惯了，你越是胆怯他就越是欺负你。你要对他横一点，他就根本不敢招惹你！”
可张富贵却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横不起来呀！我老了，根本架不住一群人针对我！所以我就是再横，他们也不会怕我的。”
我和陈亮对视了一眼，都替他感到了悲哀。
的确，岁月不饶人。
他没有我这样的体力，更没有我这样的身手。
面对一个组十几个人，你让他怎么横？
敢表露出半点反抗的意思，估计都得被打个半死！
而且就算直接打死，也还有李媛替他们扛着。
一个仔猪，还一个老仔猪，谁会在乎？
我两正琢磨该怎么劝慰一下他，起码让他心情好点。
哪知张富贵突然就变了脸色。
两眼阴寒，死死盯着他们宿舍的方向。
肿胀的脸庞，也骤然狰狞了起来。
“我知道你两是好人，我也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我已经被骗来了，就只想苟延残喘而已。”
“如果连这点可怜的愿望，他们都不想让我实现，那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了！一群王八羔子，大不了就一块死得了！”
看到他如此激动，我们都以为是悲愤导致的。
压根没去想，他会付诸什么行动。
陈亮赶忙上前安慰。
“张大爷，您吸烟吗？这会儿正好没事来一根吧，我这可是正宗进口的万宝路。”
说着给张富贵递了一根，他眼中陡然有了神采。
一把就接了过去，动作像是抢走的。
显然来这里之后一直没有吸烟，是馋到了极点。
陈亮给他点燃，他缩起腮帮子狠狠的吸了几口。
那根烟直接就到了烟蒂！
前面挂着通红的烟柱子，张富贵还看着恋恋不舍。
陈亮又给他一根，他再次点燃了。
才放慢速度，开始细细品了起来。
“张大爷，您是从哪来的啊？”
“我黑省龙石市的。”
张富贵一边吐烟一边回答，在烟雾缭绕中，能看到他脸上的惬意。
这个时候，肯定是他来到这里之后，最舒服的片刻！
陈亮瞪大了眼睛。
“那咱两是老乡啊！我是从辽省枝城过来的。”
“哦？这么巧啊。”
在这种地方遇到老乡，其实是很常见的。
但张富贵一直活在畏畏缩缩之中，从不与人交际。
因此乍一听，也很高兴。
陈亮就趁机问道：“张大爷，您是怎么被骗过来的？”
这个问题，我们其实都很好奇。
都六十多岁了，得用理由才能骗来啊！
可张富贵却摇了摇头，说了个让我们瞠目结舌的理由。
“我不是被骗，是自愿过来的。”
我两互视了一下，都感到有些傻眼。
自愿。
还有自愿进入魔窟，遭受非人的待遇？
这老头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那你是为啥啊？”
总得有所图吧。
不然我们真想不通！
张富贵脸上有了惆怅，“我是来躲难的。”
“躲难？莫非你在国内犯了事儿吗？”
“那倒没有。我是欠了债，还不上了才跑的。本以为来这里可以挣大钱，哪知居然是这样的。”
张富贵抽完了最后一口，狠狠的掐灭了烟头。
扔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一脚！
“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嗜赌成性。不仅败光了我一辈子的积蓄，还把我的房也给抵押了。”
他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过着普普通通的入职。
靠着勤俭节约，攒下了三十万块钱。
半辈子老老实实，都在循规蹈矩里活着。
却没想到儿子给惹了祸。
不仅参与网络赌博，还在现实里经常溜场子。
结果逢赌必输，把各种贷款都给借了个遍。
最后还不上，他竟然撒丫子跑了！
留给张富贵一屁股烂账，三十万都是杯水车薪。
张富贵老两口没办法，几十岁了又开始打工。
以为靠着辛勤，总归能够还的清。
哪知高利贷上门了，逼着他们搬出去。
说他们住的房子，被他儿子抵押了。
还拿出了协议！
老两口自然不愿意，结果就遭到了高利贷的恐吓。
每天晚上都有砖头砸玻璃，每天门前都扔着死耗子。
日子过的胆战心惊，老伴儿终于扛不住了。
趁他不在的时候，直接喝了一瓶农药。
就留下张富贵一人，在孤苦伶仃中面对债主。
房子也没保住，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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