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护甲上的翡翠映着这诡异图案,脸色比晨雾里的青砖还要灰败。
"如此既全了大伯父的体面,又应了星象吉兆。"贾悦指尖轻点血染的菊瓣,凤仙花汁顺着茶汤晕开,"只是要劳烦妙玉师父用五帝钱重布阵法,那些腌菜瓮..."她忽然踩住半块碎瓮,封泥里掉出半张当票残角,"倒能用来镇着戏阁的地桩。"
墙头残留的缠枝纹瓶口突然被雀儿撞落,碎瓷划过邢夫人鬓边。
她仓皇后退时,腰间荷包暗袋里掉出串铜匙,正巧卡进暗渠入水口的铜钱孔洞。
沈墨染血的《鲁班经》被风掀到某页,泛黄纸页上赫然画着带地窖的戏楼图样。
"就...依你们。"邢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翡翠护甲在石桌上刮出刺耳声响。
她盯着李纨重新誊写的批文,突然抓起墨砚砸向樟木箱。
飞溅的墨汁染黑王善保家的衣襟,那婆子怀里的巫蛊木偶露出半截红绳。
妙玉的玉磬恰在此时敲响,惊得雀儿衔起木偶上的红绳飞向东北角。
贾悦望着消失在假山洞穴的雀影,袖中银镯突然发出细响——那是昨日沈墨用朱砂笔在镯内画的辟邪符触动了机关。
当最后一缕晨雾散尽时,观戏阁的草图上已按满各房印鉴。
贾悦揉着发酸的手腕走向月洞门,忽然瞥见暗渠入水口的铜钱阵缺了一角。
五帝钱本该按五行方位排列,此刻却独独少了属水的嘉庆通宝。
"姑娘当心台阶。"侍书举着灯笼迎来,烛火却照见渠水漂来半片金箔——分明是北静王府拜帖上的装饰。
贾悦俯身去拾,发间玉簪突然断裂,青丝散落的瞬间,她看见对岸竹林闪过半幅黛色裙裾,那针脚分明是宫里才有的双面绣法。
沈墨的咳嗽声从回廊深处传来,带着血丝的《鲁班经》被夜风吹开新页。
贾悦攥紧缺角的铜钱阵图,总觉得暗渠流动的声音比往日更急了些,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水流潜入大观园的肌理,正悄悄啃噬那些刚钉下的地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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