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接过帕子,只扫了两眼,脸色便白如纸。
他捏着纸角的手指发颤:"你......你从哪得来的?"
"薛蟠书房里的账册。"贾悦深吸口气,"二叔若不信,可派林管家去瓜洲渡查货船记录,再去顺天府调去年漕银的卷宗。"她顿了顿,又道,"若真查实了,这门亲事断不能成——否则贾家要跟着背黑锅。"
贾政沉默片刻,突然起身:"你在这等着。"他拿了帕子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你做得对。"
贾悦在书房等了盏茶工夫,就见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来请:"老太太叫您去上房呢。"她跟着去了,刚跨进门槛,就闻见贾母房里的檀香比往日重了几分。
贾母正倚在软枕上,手里捏着块翡翠玉牌,见她进来,招了招手:"悦丫头,过来。"
贾悦刚在脚踏上坐下,贾母便叹道:"你二叔叔把帕子拿给我看了。"她抚着玉牌上的纹路,"我原想着薛家门当户对,谁承想......"她突然握住贾悦的手,"好孩子,是我老糊涂了,险些害了你。"
贾悦眼眶一热,正要说话,就听窗外传来"砰"的一声响。
贾赦掀帘进来,脸红得像刚喝了酒:"老太太!
这定是那小蹄子胡编乱造的!
薛大官人能有什么坏心?"他指着贾悦,"你安的什么心?
非要搅黄这门亲事?"
贾政随后进来,沉着脸道:"大哥,我已让人去瓜洲渡查了,那批货船的记录和漕银账目对得上。"他转向贾母,"母亲,薛蟠此人品行不端,这门亲确实不能结。"
贾赦还要再说,贾母拍了拍炕几:"够了!"她目光扫过贾赦,"你当年欠了悦丫头母亲的田产,明日就把地契还了。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贾悦望着贾母鬓边晃动的银簪,忽然想起前日她还说"女子终究要嫁",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她知道,不是贾母突然慈爱,是薛蟠的罪行触到了贾家的根基——比起女儿的幸福,老太太更护着这百年的基业。
夜里回房时,月亮已爬到东墙。
丫鬟们端来晚膳,她却半点胃口也无,只捧着那方帕子发呆。
窗外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曳,像无数只摇晃的手。
"姑娘,该歇下了。"大丫鬟春桃替她吹了灯,轻手轻脚退出去。
黑暗里,贾悦刚要合眼,就听见窗下传来极低的男声:"你真以为,薛蟠的罪行只是针对你吗?"
她猛地坐起,掀开帐子。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青砖地上只有一片竹影,哪里有人?
风掀起窗纱,带着寒意钻进被窝。
贾悦裹紧被子,望着那片晃动的竹影,只觉后颈发凉。
她想起沈墨说的"更大的阴谋",想起薛蟠账册里"忠顺王府"四个字,忽然明白——今日她虽断了薛蟠的线,可那线的另一头,还牵着更狠的角色。
这一夜,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听着更夫敲了三更又四更,始终合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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