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最会学舌,前儿还学二嫂子骂贾环呢。"
李贤的脸白得像张纸,勉强笑了笑:"是我手滑。"他转身要走,却被贾母叫住:"贤哥儿急什么?
等会子悦丫头要给我们看宝贝,你也留着开开眼。"
未时三刻,沈墨的暗信到了——李贤带着两个仆从出了角门,往松鹤楼去了。
贾悦捏着信笺对王熙凤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带了心腹,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松鹤楼后巷飘着泔水味,贾悦贴着墙根走,青枝举着团扇替她挡脸。
转过弯便见周德昌缩在墙根,正往砖缝里塞个油布包。
李贤站在他对面,手里握着把短刀:"你他娘的敢留底?
老子说过要干干净净!"
"公子饶命!"周德昌跪下来磕头,"那小丫头最近总往账房跑,我怕......"
"怕个屁!"李贤抬脚踹他胸口,"等会子把这包烧了,再去回明儿的采办单子,就说......"
"就说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喝,惊得三人同时转头。
贾悦站在巷口,身后跟着四个精壮仆妇,沈墨从房顶上跳下来,稳稳落在她身侧。
李贤的短刀"当"地掉在地上,周德昌瘫在墙根直翻白眼。
贾悦正要让人捆了他们,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一回头,正撞见贾赦从另一条巷子里闪出来,手里攥着个黄布包,脸上全是汗。
"大老爷?"贾悦脱口而出。
贾赦显然没料到会遇见她,手一抖,黄布包里掉出几枚金锞子,在青石板上滚了两滚。
他弯腰去捡时,贾悦瞥见布包上绣着"李记银楼"的字样——正是李贤他爹开的银楼。
"悦丫头,你......你怎么在这儿?"贾赦直起腰,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我出来买......买桂花酒。"
沈墨上前一步,挡住贾悦的视线:"大老爷这酒买得可巧,倒比松鹤楼的茶汤还烫人。"
贾悦望着贾赦发颤的指尖,又看了看地上的金锞子,突然想起北静王说的"权贵子弟"——李贤背后是九门提督,贾赦背后......她不敢细想,只觉后颈发凉。
"大老爷既来买酒,不如同我们一道回去?"贾悦拾了金锞子递过去,指尖触到那冷硬的金属,"老祖宗还等着您赏桂呢。"
贾赦接过金锞子的手直抖,他勉强扯出个笑:"好,好,这就回。"
沈墨冲仆妇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立刻上前捆了李贤和周德昌。
贾悦望着贾赦微驼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油布包——里面除了账本,还有张李贤与九门提督的书信,墨迹未干。
晚风掀起她的裙角,腰间的银锁片在夕阳里闪着光。
贾悦摸了摸那锁片,想起北静王说的"守正"二字。
她知道,这不过是宅斗里的一个小浪头,更大的风雨,怕是要等今晚的家宴才会掀起来。
但没关系,她想,只要守得住心,再大的浪,她也能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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