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使不得?"王熙凤打断她,"五妹妹又不是外人。"她将账本推到贾悦面前,目光里带着些深意,"我信得过她。"
贾悦翻开账本,第一页就落了灰——这是春燕管的小库房账,原该每月初一交王熙凤过目。
她翻到冬月那页,手指突然顿住:冬月十五,支银八百两,"采买年节用品";冬月廿三,支银三百两,"采买笔墨";腊月初二,支银五百两,"采买脂粉"。
可底下的存根里,年节用品的票据只有三百两,笔墨票据是张苏州书局的收据,倒确实有三百两,脂粉...脂粉的票据竟是张城南"松风阁"的茶钱!
她的指尖在"松风阁"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抬头时正见王熙凤望着窗外的竹影,赵姨娘则死死盯着她的手。"二嫂子,"她故意皱起眉头,"这脂粉的票据不对,松风阁是茶馆,怎会卖脂粉?"
王熙凤猛地转头,眼里闪过一丝锐光:"五妹妹说得是,这账得重新核。"她转向赵姨娘,"你房里的春燕,我先扣下了,等查清再发落。"
赵姨娘的脸瞬间煞白,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
贾悦看着她,忽然想起前日在废弃宅院墙根的碎瓷——那血,莫不是春燕的?
当晚,贾悦在暖阁里挑灯核账。
秋棠守在门口,见沈墨的书童来送东西,忙接过个蓝布包裹。
贾悦拆开,里面是叠账本复印件——沈墨让人抄了松风阁的流水。
她翻到冬月十五那页,赫然写着"收贾府银八百两,货已讫";冬月廿三"收贾府银三百两,货已讫";腊月初二"收贾府银五百两,货已讫"。
"货?"贾悦低声呢喃,突然想起李贤说的"地窖里的笔墨"——那"笔墨"怕不是文房四宝,而是见不得光的私货!
贾赦勾结外商,通过松风阁倒卖禁物,再用内宅账目做幌子...她越想越惊,指尖攥得账本发皱。
"姑娘,"秋棠轻轻推门进来,"二奶奶派人送了盏琉璃灯来,说是怕您熬夜费眼。"
贾悦接过灯,见灯座下压着张字条,是王熙凤的笔迹:"城南松风阁,慎之。"她捏着字条笑了——原来王熙凤早已知晓,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第三日清晨,贾悦正在院里扫雪,周瑞家的来传话:"北静王差人来请五姑娘,说要看看年节的账目清单。"
她心头一凛——北静王素日甚少召见女眷,上回还是为了诗会,如今突然要账目...她望着廊下摇晃的灯笼,想起昨夜沈墨让人送来的匿名信:"小心身边人。"信纸上还沾着淡淡松烟墨香,像是出自读书人的手笔。
"姑娘,"秋棠捧着斗篷过来,"要带哪本账目?"
贾悦摸了摸袖中松风阁的流水账,又摸了摸贴胸的碎瓷片。
她抬头望向天际,阴云正缓缓聚拢,像是要落雪了。
北静王府的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贾悦攥着账目清单跨过高高的门槛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回头,只看见垂花门后闪过半片青布衫角——那颜色,像极了废弃宅院里的影子。
厅内檀香缭绕,她望着正中央那张铺着明黄缎子的大案,只觉后颈发寒。
案上的青铜鹤炉飘着轻烟,模糊了对面的人影,却模糊不了空气里越来越重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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