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霉味突然被一股子腐锈味冲散。
杨三阶灵术师的火符还在指尖滋滋冒着青烟,他盯着洞外那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喉结滚动两下:"这味儿......像泡了二十年的血棺材。"
"闭嘴。"苏九的解剖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擦过指节发出细微的嗡鸣,"省点力气等会儿骂娘。"她余光瞥见林夜扶着洞壁站得笔直,眼尾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被冷汗浸得发亮——他最后两颗蓝色药片已经吞下去了,现在这双能看透阴阳的眼睛,怕是连十步外的活尸都瞧不清。
脚步声停在洞口。
阴影里伸出一只手。
那手白得发青,指甲盖泛着黑紫,腕骨处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里塞着半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活尸?"杨灵视者的手电筒晃了晃,光束扫过那只手时突然爆成雪花——是灵压太强,直接干扰了电子设备。
"活你奶奶个腿。"陈小虎吐掉嘴里的草茎,肌肉虬结的手臂绷成铁疙瘩,"老子在边境剿过毒贩养的尸蛊,没见过这么精的。"他抄起从活尸身上卸下来的钢管,钢管表面还粘着黑褐色的腐肉,"队长,我先上?"
林夜没说话。
他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洞外那股灵压像根烧红的铁钎子,正往他太阳穴里扎——这不是普通的灵术师,至少是六阶往上的老怪物。
他能听见队友们的呼吸声,苏九的呼吸短而急,陈小虎的呼吸重得像拉风箱,杨三阶在搓着火符纸,纸页摩擦声比心跳还响。
"退到我身后。"林夜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碴子,"陈二阶,报位置。"
陈二阶灵视者的额头已经渗出血珠,他的灵视能力在灵压下几乎要崩溃:"洞外三米,正东方向......不,在动!"
话音未落,那只青手突然攥住洞沿的岩石。
咔嚓一声,脸盆大的石块被捏成碎石,阴影里滚出个身影——是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面容枯槁如纸,左眼窝是空的,右眼里浮着团幽绿的鬼火。
他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渗人的轻响,响得人牙根发酸。
"七煞铃。"胡五阶灵咒师的声音在发抖,"这是......这是用七具难产死的孕妇魂魄炼的铃铛,每响一声,周围十里的活物阳气就被抽走一分!"
"抽你大爷!"杨三阶灵术师咬牙甩出三张火符。
赤红色的符纸在半空炸成火球,却在离灰衣人三步远的地方突然熄灭,火星子像被无形的手捏碎了似的,簌簌落了一地。
"四阶的,上!"刘四阶灵御者低吼一声,指尖掐出法诀。
他身后浮起三只半透明的灵体,是之前战斗中收服的怨鬼,此刻张牙舞爪地扑向灰衣人——却在触到对方的瞬间,像被滚水烫了的鼻涕虫,嘶嘶冒着黑烟缩成了指甲盖大的黑点。
"五阶!"胡五阶灵咒师慌忙念咒,掌心浮起金色的咒文,"急急如律令,镇!"
咒文刚飘到灰衣人面前,就被他右眼里的鬼火一舔,烧成了飞灰。
灰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像两块破瓷片摩擦:"灵术师?
都什么年头了,还玩这些老掉牙的把戏。"他抬手一指,七煞铃同时炸响,林夜只觉喉头一甜,腥血差点涌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灵术攻击,是直接冲着魂魄来的!
陈小虎最先栽倒。
他的钢管当啷落地,额角渗出黑血,显然被抽走了阳气。
杨灵视者的手电筒彻底熄灭,矿洞里陷入黑暗,只有灰衣人右眼的鬼火泛着幽绿的光。
苏九的解剖刀划开自己掌心,鲜血滴在刀刃上,刀刃瞬间泛起红光:"阴兵借道!"她是前灵异师猎人,最擅长用活人血破邪术,可红光刚裹住刀刃,就被灰衣人的灵压碾碎,血珠溅在地上,滋滋冒着白烟。
"队长......"陈二阶灵视者跪坐在地,眼泪鼻涕混着血往下淌,"我撑不住了......"
林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队友们的阳气在流失,能听见陈小虎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弱,能闻到苏九掌心鲜血的甜腥——可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只能凭借灵视感知到灰衣人身上那团刺目的黑芒。
那黑芒中间有个极细的破绽,像心跳似的,每隔三秒就会闪一下。
"三秒。"林夜突然笑了,眼尾的疤被血珠拉得更长,"老东西,你灵术再强,魂魄总要喘气吧?"他摸出腰间的配枪,对着空气扣动扳机——子弹没响,他早把子弹换成了沾过黑狗血的银弹,"苏九,陈小虎,听我数!"
"一!"
苏九的解剖刀突然扎进自己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灵识瞬间清明,她抓起脚边的碎石,用尽全力砸向灰衣人右眼的鬼火——不是攻击,是干扰!
"二!"
陈小虎咬碎舌尖,鲜血喷在钢管上。
他拖着发颤的腿扑过去,钢管抡出风声,目标不是灰衣人,是他腰间的七煞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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