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张巨口,将林夜整个人的感官都吞了进去。
他的耳中只有尖锐的风声,左手被苏九攥得生疼——那是她沾着石兽血的手,此刻冷得像块冰;右手被陈小虎拽着战术背心,那小子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一下比一下急促。
"夜哥!"陈小虎的喊叫声被风撕成碎片,"我抓不住了!"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失重感让胃里翻涌。
他能感觉到苏九的指尖在发抖,却仍死死扣着他的腕骨——那是法医常年握解剖刀练出的指力。"都抓紧!"他吼了一嗓子,声音撞在黑暗的四壁上,连自己都听不清。
风灌进喉咙,像吞了把碎冰。
忽然有什么硬物砸在他后背上,是陈小虎的战术盾。
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盾牌移到两人中间,盾面被碎石砸得叮当响:"我护着你们!"
苏九突然拽了拽他的手,林夜低头,勉强看见她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法医的瞳孔本就比常人更敏锐。
她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她从不离身的银质镊子:"等下要是触底,我用镊子扎岩壁!"
"别乱来。"林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三人紊乱的呼吸。
二十年来第一次,他恨自己的阴阳眼——此刻他最需要的不是看灵体,而是看清这深渊里有没有可以抓握的东西。
下坠的速度突然慢了。
像有只无形的手托住了他们的腰。
风声渐弱,林夜的耳中响起细微的嗡鸣,接着是暖融融的光,从头顶漫下来。
他眯起眼,看见前方悬浮着个白须老者,道袍被气流掀起,却站得稳如磐石。
老者掌心流转着淡金色的灵力,正顺着他们的衣摆往上爬,像根根温柔的锁链,将三人的下坠之势一点点扯住。
"稳住。"老者的声音像春夜的雨,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苏九的手,此刻正虚悬在半空中,而苏九和陈小虎也停在他两侧,像三片被风卷着的叶子,被那灵力轻轻托住。
陈小虎最先反应过来,战术盾"当啷"掉在脚边——原来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踩在了实处,是片浮在黑暗中的光膜。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您...您是?"
老者转向林夜,目光穿透黑暗,像两把擦亮的刀。"林队长,"他说,"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你。"
林夜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灵力波动——比杨灵视者强了不止十倍,至少是五阶以上的高手。"您认识我?"
"我认识你父亲。"老者的声音轻了些,"林正川,当年最年轻的七阶灵异师。
你母亲沈清,用灵媒术封印过十二只凶灵的天才。"
林夜的太阳穴"轰"地炸开。
他幼年时唯一的记忆,就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蹲下来给他系鞋带,说"小夜要乖";还有个女人抱着他,身上有艾草香,在他耳边哼童谣。
这些碎片突然连成线,疼得他捂住额头:"他们...不是出车祸死的?"
"车祸是伪造的。"老者的袖袍无风自动,"二十年前,他们阻止了你的义父——当年的八阶灵异师顾渊,阻止他用活尸血祭复活邪灵。
顾渊恼羞成怒,伪造了车祸现场,还抹掉了所有知情人的记忆。"
苏九突然上前一步,银镊子在指尖转了个圈:"所以顾渊就是现在搞血煞尸的幕后主使?"
老者点头:"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当年的秘宝,就是你们刚才捡到的龙纹玉牌。
那玉牌是开启深渊的钥匙,而深渊里,藏着能让邪灵完全复活的...神器。"
林夜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这些日子查到的血案——每个死者的心脏都被挖走,现场残留着诡异的咒文;想起石兽眼睛里的红光,和深渊里那对赤红眼睛重叠。
原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最亲的"义父"。
"他怕你觉醒阴阳眼。"老者看向林夜发红的眼眶,"你父母临死前用禁术将你的灵脉封在眼瞳里,代价是每次使用阴阳眼都会加速失明。
他们留了句话给你:'光明会刺痛黑暗,而你要成为光。
'"
林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
他摸出兜里的眼药水——这些年他以为是普通的护眼液,原来每一滴都是父母用命换的缓冲剂。"所以您一直守在这里?"
"我是你父亲的师父。"老者抬手,掌心浮起团幽蓝火焰,"当年我被顾渊重伤,只能困在这深渊里。
我守着神器,也守着等你——只有你父母的血脉,能同时驾驭阴阳眼和这深渊的力量。"
火焰突然窜向林夜的眉心。
他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温暖——像有人往他血管里灌了热酒,冻僵的四肢瞬间发烫。
他下意识睁开眼,黑暗突然变得清晰:深渊四壁刻满了古老咒文,下方隐约有座青铜祭坛,祭坛中央嵌着柄泛着幽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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