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人引他们露头。"她扯下腰间禁步玉珏,玛瑙珠滚入改良的暴雨梨花针机括,"三息之后,东南风会转东北。"
萧珩钢鞭击打盐车铁轮,刺耳声引得弩箭齐发。
沈惜棠默数心跳,在第三声铜锣响起时射出暗器。
玛瑙珠撞上盐垛,炸开的靛蓝粉末遇风飘散,附着在弩手衣袍上显形——正是沈家染坊特制的追踪磷粉。
"是盐漕衙门的差服!"萧珩劈手夺过弩机,箭簇上赫然刻着户部火漆,"王侍郎的手伸得够长。"
沈惜棠用银簪挑开弩机转轮,发现簧片被硫磺腐蚀的痕迹:"他们用硫磺盐做润滑,不出半月必会炸膛。"
她突然想起上月查账时,盐漕衙门采买的桐油数量足足多出三倍。
盐垛后方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青杏拽着个五花大绑的倭商跌撞而来。那人腰间玉佩刻着菊纹,内里却嵌着沈家绣坊的股契印章。
沈惜棠掰开玉饰暗格,掉出卷浸过明矾水的密信,遇热显出字迹:"亥时三刻,钱塘闸"。
"是漕运密语。"萧珩钢鞭挑起倭商下颌,"钱塘闸每月初三开闸放盐船,今日恰是..."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闸门开启声。
沈惜棠攀上残破的望楼,见钱塘江面二十艘盐船正鱼贯而出,船首吃水线却异常浅浮。
她夺过了望镜细看,船工搬运盐包的姿势僵硬,袍角隐约露出锁子甲的反光。
"即刻传讯水师!"她扯断腕间金丝禁步,玛瑙珠串抛给萧珩,"用沈家信鸽房的赤眼青鸾,它们识得兵部急令的铜哨频。"
日上三竿时,盐船已近杭州湾。沈惜棠立在改良宝船甲板上,手中《天工造物》残卷被江风翻至"水战篇"。
她按图示调整床弩角度,铁质望山刻度与对岸雷峰塔尖恰好成一直线——这是父亲生前教她的测距秘法。
"东南风起!"青杏扬手撒出磷粉,粉末飘向盐船后舱。
沈惜棠转动绞盘,三弓床弩上的硫磺箭应声而出,精准穿透第三艘盐船的货舱隔板。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江面,漫天盐粒如霰雪纷飞。
沈惜棠在气浪中扶住船舷,见炸开的货舱里滚出成捆陌刀——刀柄缠枝纹与萧珩钢鞭同源,正是工部武库失窃的那批。
"放火箭!"
萧珩的钢鞭指向盐船桅杆,十二支裹着石脂水的箭矢破空而去。
盐船风帆遇火即燃,靛蓝色的火焰揭示出帆布浸过硫磺的秘密。
沈惜棠突然醒悟,抓过铜锣连敲三长两短——这是沈家漕船遇险时示警的暗号。
江面突然冒出数十根浮木,每根顶端嵌着反光铜镜。阳光经镜面折射,在盐船间织成光网。
沈惜棠举起改良的千里镜,见光网中心正是第五艘盐船的舵室——那里堆放的陌刀数量远超其他船只。
"撞角准备!"她扯动传令旗,"对准光斑中心,全速前进!"
宝船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铁质撞角破开盐船侧舷。沈惜棠在木屑飞溅中跃上敌船,手中暴雨梨花针尽数射向舵手。
钢针入肉声里,她瞥见舵盘上熟悉的刻痕——这是沈家老船工惯用的潮汐刻度。
"三姑娘好手段。"
盐舱阴影中踱出个蟒袍男子,手中陌刀挑着盏琉璃灯。
沈惜棠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沈家祠堂供奉的祖传海灯,灯油配方唯有历任家主知晓。
"砚舟兄长别来无恙?"她暗中拧动针筒机关,"父亲若知你用祖传灯油引火..."
沈砚舟突然挥刀劈开盐垛,扬起的盐雾中亮出块鎏金牌符:"兵部特许,征用民船剿倭!"牌符边沿的磨损痕迹,恰与萧珩钢鞭缠枝纹吻合。
江风突然转向,沈惜棠嗅到丝缕桐油味。她猛然掷出针筒,钢针钉穿舱壁夹层,露出成桶的猛火油。
沈砚舟的陌刀已至面门,她仰身避过锋芒,发间银簪顺势划破油桶。
"青杏!"
侍女应声掷来火折,沈惜棠翻身滚入盐垛间隙。
猛火油遇明光爆燃,气浪将她掀飞至船舷。千钧一发之际,萧珩的钢鞭缠住她腰身,鞭梢金螭咬碎沈砚舟的陌刀护手。
"留活口!"沈惜棠咳着血沫高喊,"他要的不是军械..."
江面忽起异动,未炸的盐船同时调转船头。沈惜棠望见船底吃水线浮现的靛蓝标记,那是沈家漕船特制的防蛀漆——遇碱水会显形。
她突然想起老账房说过,上月有批漆料被盐漕衙门强征。
"他们要撞闸!"
萧珩钢鞭指处,十艘盐船正全速冲向钱塘水闸。
沈惜棠夺过舵盘,宝船横亘江心。她按《天工造物》图示扳动机关,船底暗舱翻出铁蒺藜网——这是用沈家织机改良的"千钧网",专破水匪船底。
金属刮擦声刺破耳膜,首当其冲的盐船龙骨崩裂。
沈惜棠在震荡中望见沈砚舟跃入江中,蟒袍下赫然穿着倭国水靠。她甩出最后三枚暴雨梨花针,钢针穿透其右肩时,江底突然升起二十具精铁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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