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的硝烟尚未散尽,沈惜棠立在烧焦的工部衙门废墟前。
手中半截磁石罗盘吸附着赤火金屑,拼出的星图直指东海——那里有萧珩假死前留下的璇玑商路图,暗纹竟与三年前倭寇覆灭时缴获的海防图严丝合扣。
"沈姑娘当真要舍了这官袍?"青杏捧着鎏金火漆的假死诏书,硫磺墨写就的"病逝"二字泛着孔雀蓝。
沈惜棠扯开磁石测厚仪,内藏的赤金商契遇光显形:"新皇既忌惮工部磁石术,我们便让它化作民间淬火技。"
五更天,通州码头突现火龙船爆炸。沈惜棠将改良的硫磺火药填入船舱,磁石引信遇潮自燃的瞬间,她望见对岸新设的税监司旌旗——那是新皇派来监视的眼线。
萧珩的钢鞭缠住她腰身跃入江中,精铁软甲缝隙渗出的磁石粉遇水显形,正是伪造尸身的赤火金屑。
"从此世间再无工部沈掌印。"萧珩撕开浸透的假死文书,硫磺墨迹在江水中化开,"只有璇玑商号的东家夫妇。"
霜降的晨雾漫过金陵城,沈惜棠立在重修的"璇玑货栈"前。
檐下新铸的磁石铜铃突遇北风,奏出段《破阵乐》变调——这是她与沿海十二商帮约定的暗号,铃舌暗藏的硫磺铜片正泛着靛蓝光晕。
"东家!闽商扣了我们的磁石矿!"账房捧着淋湿的《海贸志》奔来,书页间夹着的赤火金箔显形出税监司印纹。
沈惜棠抚过货架上的磁石罗盘,忽然将银簪插入榫卯:"备三千斤硫磺铜,仿工部'火龙焚账'之计..."
子夜时分,税监司库房突现靛蓝火光。沈惜棠立在改良的磁石水车上,看着硫磺火舌吞噬假账本。
新上任的税监使蟒袍染尘,手中赤火金算盘突现裂痕——正是她三日前"孝敬"的淬毒贺礼。
"大人可知磁石相斥之理?"萧珩的钢鞭卷碎库房梁柱,"官商相争,犹如这赤火金遇硫磺..."
话音未落,磁石矿车轰然倾覆,孔雀胆毒雾中显形的,竟是新皇御批的"剿商密旨"。
大雪覆满长江航道时,沈惜棠立在倭国商船的甲板上。手中新制的磁石勘矿仪突遇强震,指针直指海底火山——那里翻滚的硫磺泡中,藏着前朝龙鳞卫秘库的赤火金矿。
"东家夫人好手段。"倭商头目齿间金牙泛着硫磺蓝,"竟识破我等在磁石中掺的赤火金屑。"
沈惜棠扯开天光锦披风,磷光显形的矿脉图直指琉球:"三成利换开采权,否则..."她扳动磁石机关,二十架改良火龙出水炮自货舱升起。
惊雷般的爆炸声中,新皇的剿商舰队突现海平线。萧珩割断磁石锚链,商船借硫磺火药的推力破浪而出。
沈惜棠望着渐远的皇旗,腕间同心镯突现裂痕:"该让'病逝'的工部掌印,给陛下送份大礼了。"
五更天,紫宸殿的铜鹤齐喑。新皇望着案头炸裂的磁石镇纸,赤火金屑拼出的海图直指东海商路。
司礼监掌印的蟒靴碾过硫磺粉,突然自燃成靛蓝火焰——正是沈惜棠留在假死诏书中的最后杀招。
清明时节的雨丝浸润着姑苏城外的青石板路,沈惜棠站在新置办的"璇玑丝坊"后院,指尖掠过水转缫丝机温热的铜轴。
这台改良自前朝纺车的器械,此刻正吞吐着雪白的蚕茧,十二股丝线如银河垂落。
"东家,湖州来的生丝又涨了三成价。"账房老周踩着湿漉漉的桐油木屐匆匆而来,蓑衣上的雨水在青砖地面洇开暗痕,"说是皇商要织十万匹妆花纱给北狄上贡,把江南的生丝都收尽了。"
沈惜棠接过浸透雨水的账本,蚕丝般细密的睫毛突然一颤。纸页间夹着的桑皮契约书边缘,竟沾着星点靛蓝粉末——这是工部军械司用来处理火药的硝石残渣。
她借着檐下琉璃灯细看,发现这些粉末正沿着账目数字排列,恰似某种密文。
"老周,把上月的采买册子取来。"她状若无意地拂过铜轴,指腹在齿轮缝隙间触到片焦黑的桑叶。
叶脉间残留的硫磺气息刺入鼻腔,令她想起三年前皇陵地宫爆炸案中,那些被焚毁的龙鳞卫密档。
暮色渐沉时,十二架缫丝机突然齐声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沈惜棠掀开第三台机杼的铸铁盖板,见齿轮间卡着半枚铜哨。
这铜哨形制奇特,哨身浮雕的鹰隼图腾振翅欲飞,利爪处暗藏机关——正是北狄暗桩用来传递密信的"海东青哨"。
"萧珩三日前说去扬州盐市查账......"她将铜哨浸入温热的缫丝水中,铜锈剥落处显出道新刻的划痕。
这是她教过萧珩的暗号,三道横纹代表"危",两道竖纹则是......
"东家!"后院突然传来伙计的惊呼。沈惜棠疾步赶去,见新到的湖州蚕茧在沸水中翻滚,竟渗出缕缕血丝。
她以银簪挑起茧壳,发现茧衣内层黏着暗红结晶——这是用硝石与硫磺熏制的痕迹,能让蚕茧提前硬化,却会毒死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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