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家可知,工部每年熔毁的旧器去了何处?"萧珩的玄铁鞭卷起仓库顶梁,二十根焦黑的木料轰然坠地——每根梁木断面都嵌着景泰朝的龙纹铜钉。
他挥鞭劈开西墙砖缝,暗格里滚出的《工部熔铸录》泛着靛蓝色,显是被狼毒粉浸染过。
五更梆子响过三巡,沈惜棠在码头货箱中翻出异样。
十口标注"磁石"的木箱底层,竟藏着景泰朝祭祀用的青铜螭龙樽。
她将磁石粉撒向樽身纹路,吸附的赤火金屑在琉璃镜中拼出完整的工部熔铸记录——永和元年销毁的龙纹器物数量,比《工部录》所载足足少了三百件!
晨雾散尽时,税监司的官船封锁了码头。沈惜棠立在甲板上,手中螭龙樽的投影正落在《璇玑星图》的"紫微垣"位。
她望着被官兵押解的萧珩,突然将磁石矿砸向浑天仪——飞溅的矿石在铜环间碰撞出星火,映出工部密档缺失的第三百零一件器物:刻着"萧珩"二字的皇子金锁。
"永和元年三月十六,沧州官驿殁者二十七人。"沈惜棠展开母亲遗留的血书,暗褐字迹在阳光下泛出金丝:"唯河间沈氏襁褓婴孩幸存"。
她将金锁按在血书缺口,磁石共鸣的震颤惊飞了满江鸥鹭。
霜降的寒风掠过新辟的璇玑货栈,沈惜棠裹着狐裘立在账房阁楼,手中的磁石算珠在黄铜算盘上划出刺耳鸣响。
改良的复式记账簿摊在案头,朱砂笔尖悬在"漠北皮货"项下三寸——这是上月与北狄商队交易的暗账,二十车雪狐皮的进项里混着五车精铁。
"东家,漠北的镖队遭劫了!"老秦撞开雕花门,络腮胡上凝着冰碴。沈惜棠的笔尖在"精铁"二字上重重一点,墨迹晕染成血滴状:"让漠北分号放出风声,说那批货里掺了工部的燔石晶。"
她扯下腰间螭纹玉珏扔给老秦,"叫马三带人沿着旧河道搜,劫道的人定要留活口。"
子夜时分,沈惜棠踏入城郊新设的冶铁坊。十二座改良高炉喷吐青烟,赤膊匠人喊着号子拉动巨型风箱。
她抚过新铸的雁翎刀,刀身暗纹在磁石粉下显形——这是仿制北狄弯刀的形制,刃口却添了道放血槽。
"东家,淬火池的硝石不够了。"工匠头子抹着汗凑近,手中铁钳夹着半块未成型的护心镜。
"从扬州盐船夹带的那批货,今夜该到运河码头了。"
沈惜棠将磁石测厚仪按在护心镜上,指针偏转的弧度让她蹙眉,"告诉盐帮的人,下次在盐袋里混装硫磺晶,官盐的靛蓝封记用孔雀胆描边。"
五更梆子碾碎寂静时,马三押着三个血人踹开冶铁坊大门。
沈惜棠的鹿皮靴碾过其中一人的断指,磁石粉撒向染血的短刀——刀刃显形的螭吻纹与太子府死士的佩刀如出一辙。
"送去沧州分号的地窖,"她扯下那人腰间的铜牌,牌面阴刻的"漕"字在琉璃灯下泛着毒液的靛蓝,"用狼毒粉泡过的铁链锁着。"
大雪封住运河时,沈惜棠的私兵已扩至三百人。她在璇玑货栈地窖铺设磁石阵,二十具改良床弩藏在酒桶夹层,弩机用磁石枢控制转向。
老秦捧着《武备志》残本进来时,她正用硝石水修改北狄的牛皮甲图样。
"东家,幽州军械司的刘主事要见您。"老秦压低声音,"带着工部的勘合文书。"
沈惜棠将染毒的朱砂笔浸入磁石粉,笔尖在牛皮上勾出新式锁子甲的纹路:"让他在前厅等着,把去年沧州漕运的烂账摆上案头。"
前厅的炭盆噼啪作响,刘主事官袍下的锁子甲泛着异样蓝光。
沈惜棠瞥过他甲片接缝处的硫磺晶残留,突然将磁石罗盘按在案几上:"大人可知,工部今年拨给北境边军的甲胄,用的是扬州分号的磁石矿?"
罗盘指针突然偏向刘主事胸口,吸附的甲片发出刺耳摩擦声。
"沈东家说笑了......"刘主事额角渗出冷汗,袖中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短刃。沈惜棠的鹿皮靴突然踢翻炭盆,火星引燃案头账册,显形的密文在火光中扭曲成北狄文字。
二十名私兵破窗而入时,她已退至密室机关处,扳动磁石枢的瞬间,刘主事甲胄内的硫磺晶突然爆燃。
惊蛰的雷声碾过漕运码头,沈惜棠立在改良的楼船上。新制的"璇玑弩"卡在船头,磁石箭头在琉璃镜中泛着寒光。
她望着对岸税监司的缉私船,指尖抚过弩机上的缠枝莲纹——这是仿制太子府死士佩剑的纹样,内藏的磁石机关却能令箭矢追踪硫磺晶。
东家,运河闸口的官兵增了三倍。"马三递上淋湿的密函,"说是查走私盐。"
沈惜棠将磁石粉撒向函纸,显形的脉络直指沧州分号的暗仓:"让盐船走陆路,用去年修筑的'抗狄渠'暗渠。"
她突然扯断腕间冰蚕丝,丝线缠住弩机扳机,"今夜子时,我要税监司的船沉在闸口。"
子夜暴雨倾盆时,磁石弩箭破空而至。税监司的船帆被硫磺晶标记,箭矢穿透帆布的瞬间,磁石机关触发箭簇内的燔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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