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灌入肺腔的刹那,沈惜棠腕间的磁玉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
那些悬浮水中的玄铁砂像被无形之手牵引,竟在暗流中筑起一道屏障。她趁机拔出腰间解腕刀,狠狠斩向脚踝铁链。
"铮——"
金铁交鸣声在水底震荡,刀刃崩裂的碎片划过她脸颊。
沈惜棠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塞给她的那枚玉扣——表面雕着螭吻纹,内里却是中空的。她咬牙捏碎玉扣,三粒赤色丹丸滚落掌心。
"火龙丹!"她在心中惊呼。这是军器监严禁外传的爆燃物,父亲竟私藏了三十年!
黑潮水触到丹丸的瞬间,沈惜棠将它们掷向铁链连接处。炽白火光轰然炸开,气浪将她掀向江底沉船。
碎裂的舱门近在咫尺,她借着冲力滚入船内,后背重重撞上某个铁箱。
"咳......"
鲜血从嘴角溢出,沈惜棠挣扎着摸出银针。针尖在黑暗中划出幽蓝轨迹,最终指向铁箱缝隙——那里夹着半张焦黄的漕运批文,盖的正是失踪多年的"三司印"。
"嘉泰三年四月,奉枢密院密令,转运玄铁砂二百石..."她指尖发颤,"经泉州港...输往高丽?"
这不是韩党的勾当!是朝廷早在二十年前就......
"哗啦!"
船尾突然传来破水声。沈惜棠转身看见三个黑影正从暗门潜入,他们戴着水靠,胸前却露出禁军特有的金鳞软甲。为首者举起弩箭,箭簇在幽暗的水底闪着淬毒的蓝光。
"沈姑娘好眼力。"那人传音入密的内功震得她耳膜生疼,"可惜三司印的秘密,注定要随这艘船永沉江底。"
弩箭破水而来的刹那,沈惜棠猛地掀开铁箱。箱内整整齐齐码着的不是玄铁砂,而是数百枚刻着"景灵宫造"的磁玉雷——箱盖内侧用朱砂写着"遇水则发,以血镇之"。
她毫不犹豫咬破手腕,将鲜血抹在最近的磁玉雷上。
江面突然掀起巨浪。正在施救的周师爷踉跄后退,只见漩涡中心浮起大片血沫,紧接着整段江岸开始震颤。
老许扑到萧珩身边,发现他腰间的玄铁剑鞘正在发烫。
"是磁暴!"林七嘶吼着指向江心,"水下有人在用血祭引动火器!"
仿佛回应他的呼喊,一道火龙自江底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赤色。在漫天火雨中,有个纤细身影被气浪抛向岸边,怀里紧紧抱着鎏金铜匣。
"接住...三司印......"
沈惜棠摔进浅滩的瞬间,铜匣滚落在地。匣盖震开的缝隙里,露出半张盖着玉玺的密旨——竟是当年光宗皇帝与高丽王签订的《海东盟书》!
黎明前的江滩上,铜匣中的密旨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沈惜棠蜷在浅水处,指尖还死死扣着匣沿,血从她肋下不断渗出,将沙砾染成暗红。
老许扑过去按住她的伤口,却摸到一根刺入脏腑的铁片——是沉船爆炸时的碎片。他刚要拔,沈惜棠突然睁眼:"别动……磁性的……"
铜匣里的密旨被江风吹开,露出完整的朱砂御批。周师爷只看了一眼就踉跄后退:"这、这是先帝御笔!"
密旨上清楚写着:嘉泰三年,朝廷密令转运玄铁砂至高丽,换取高丽水师协助剿灭海上义军。
而所谓"义军",实则是当年反对岁币政策的北伐旧部——萧珩的父亲萧远山,正是被这支"高丽援军"围杀于黄海。
"所以萧大人父亲战死……本就是朝廷安排的?"林七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昏迷中的萧珩突然剧烈抽搐,腰间玄铁剑鞘嗡嗡震颤。老许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半枚玉珏——与沈惜棠那枚磁玉匙竟能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螭纹。
"萧家祖传的调兵玉符……"周师爷声音发颤,"当年萧将军就是持此符出征……"
沈惜棠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磁玉碎屑。她挣扎着指向铜匣暗格,老许从中摸出个锡瓶。
瓶内油纸包裹的竟是军器监绝密的《火龙经》残页,页眉批注赫然是沈惜棠父亲的笔迹:"玄铁砂爆法,须以磁玉为媒,骨血为祭。"
原本平静的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悠远的号角声,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召唤。这声音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十余艘巨大的高丽战船如幽灵般从江雾中缓缓驶出。这些战船高大而威猛,船帆上绣着高丽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船头立着一个黑袍人,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感觉。
黑袍人慢慢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冷酷的面容。当沈惜棠看清他的面容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竟然是本该被流放到琼州的赵汝淳!
赵汝淳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沈惜棠,说道:“沈姑娘,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何要私藏那本《火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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