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棠的银丝缠住桅杆时,狼首幽灵船已逼至三丈之内。甲板上的蒙元武士身裹星砂,弯刀劈开的海浪间浮沉着锦衣卫残尸——每具尸身背后的赤龙纹,竟与萧珩的如出一辙!
"是嘉靖年间失踪的南镇抚司!"萧珩的北斗剑挑开某具尸体的飞鱼服,露出内衬的北元密文,"陛下好手段,竟用活人养尸傀!"
幽灵船突然齐声号角。船首像的狼瞳迸发幽光,照得海面星砂凝成巨幕——幕中显现的竟是沈沧溟在诏狱刻字的画面!他手中螭吻印碎屑正渗入墙壁,血书字迹随浪起伏:"荧惑守心夜,双生子当归。"
"父亲在诏狱留下的......"沈惜棠的锁龙钉离体飞向巨幕,"从来不是遗言,是星图!"
钉尖触及血字的刹那,海面突然静止。星砂凝成的沈沧溟虚影转头望来,瞳孔中流转着归墟黑潮:"棠儿,居庸关第三重门的钥匙,在你心口!"
萧珩的赤龙纹突然剧痛。他撕开衣襟,见心口北斗疤痕正化作锁孔形状,与沈惜棠后颈的锁龙纹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幽灵船首传来蒙元萨满的嘶吼,"锁龙人与守灶人血脉相融,方是......"
惊雷劈碎星幕。沈惜棠的银丝绞断桅杆,借力跃向最近的幽灵船。甲板在足尖触及的瞬间龟裂,露出舱底成堆的青铜匣——匣面七星钉排列,竟与她后颈锁龙纹完全一致!
"千户大人可还记得万历年的星变?"她挑开某匣铜锁,"这些才是真正的《璇玑谱》!"
萧珩的北斗剑斩落偷袭的尸傀。剑锋触及青铜匣时,匣中突然升起浑天仪虚影,仪盘二十八宿方位皆钉着婴孩骸骨——最大那具天枢位的骸骨,腕间系着与沈惜棠相同的七星银铃!
"双生祭的祭品......"沈惜棠的银簪刺入骸骨天灵盖,"父亲用七星钉封存了四百年!"
幽灵船在此刻碰撞。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缓缓升起座青铜星门——门环处镶着的狼首印纽,正与萧珩心口的锁孔呼应!
"沈姑娘可敢赌命?"萧珩的赤龙纹已蔓延至脖颈,"这门后或许就是......"
沈惜棠的银丝缠住他手腕:"千户大人若怕了,现在返航还来得及。"
两人跃入星门的刹那,归墟海突然蒸发。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他们竟站在居庸关箭楼的废墟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刻满回鹘文的青铜钥匙——匙身纹路正与沈惜棠心口的锁龙纹相契!
"这是至正三十年的居庸关。"萧珩的剑尖挑起块带血的城砖,"看血迹凝结程度,我们回到了城破前夜!"
沈惜棠的锁龙钉突然发烫。她望向关外升起的狼烟,喉间涌上腥甜:"父亲说的第三重门,在......"
箭楼地砖突然塌陷。坠落时萧珩的赤龙纹照亮甬道,见两侧壁画描绘的竟是沈沧溟率锁龙人血战的场景!画中他手中螭吻印按着的,赫然是年轻时的姚广孝!
"原来国师与父亲......"沈惜棠的银丝刺入壁画,"早在这时就联手了!"
甬道尽头传来机括声响。九尊青铜鼎拦路而立,鼎中沸腾的黑水里浸泡着七具枯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被凿出北斗孔洞,与孝陵卫地宫的祭坛如出一辙!
"万历四十八年的钦天监正!"萧珩挑开某具骸骨的官服,"他手中攥着什么?"
沈惜棠的银簪挑起腐肉中的玉牌。当触及"丙辰年荧惑"刻字时,玉牌突然迸发强光,在穹顶映出震撼星图——紫微垣旁竟悬着两颗天枢星,其中一颗正被狼首星吞噬!
"双帝星现,天下大乱。"
姚广孝的声音自鼎中传来。黑水凝成他的僧袍虚影,手中转经筒的梵文逆流旋转:"沈姑娘可知,令尊为何独留你到今日?"
沈惜棠的锁龙钉尽数射出:"因我才是真正的钥匙!"
七枚青铜钉穿透虚影,钉入壁画中姚广孝的眉心。当最后一枚没入时,甬道突然地动山摇,第三重门的青铜门扉自地底升起——门环处的凹痕,正与萧珩心口的锁孔吻合!
"千户大人......"沈惜棠的银丝缠住他手腕,"借心口一用。"
萧珩的赤龙纹突然剥离。当锁龙纹与锁孔相触的刹那,门内传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气浪掀飞两人撞上壁画。沈惜棠在碎石崩溅中看清门后景象——
百丈青铜祭坛上,沈沧溟的尸身被七根星砂锁链贯穿。他手中紧握的并非螭吻印,而是半块刻着"昭帝"二字的北元国玺!
"父亲......"沈惜棠的银簪脱手坠地,"你竟真的......"
萧珩的北斗剑突然自鸣。剑身梵文爬满祭坛,映出四百年间的星轨变迁——每道星痕都经过居庸关,最终汇入沈惜棠后颈的锁龙纹!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社稷图》!"他割破掌心,将血抹上国玺,"沈姑娘,接印!"
沈惜棠触及国玺的瞬间,祭坛突然翻转。沈沧溟的尸身化作星砂消散,露出下方深埋的玉棺——棺中女子与她容貌九分相似,心口插着的正是那柄失踪的紫微剑!
"母亲......"沈惜棠的锁龙纹渗出血珠,"原来你才是......"
姚广孝的狂笑震动地宫。九尊青铜鼎同时炸裂,黑水凝成洪武年的星象图:"马皇后调换的根本不是婴孩,是紫微星宿!"
紫微剑突然离棺飞起。当剑锋触及沈惜棠眉心时,居庸关外传来蒙元铁骑的号角。萧珩的赤龙纹在此刻完全复苏,化作实体缠住剑身:"沈姑娘,星砂要烧尽了!"
沈惜棠握紧国玺与紫微剑。当双器相击的刹那,居庸关所有箭楼同时亮起狼烟,在空中拼出至正三十年的真实星象——荧惑守心处,赫然标着萧珩与她的生辰八字!
"原来我们......"她的银丝缠上萧珩脖颈,"......才是真正的双生祭!"
地宫在此刻坍塌。当两人坠入时空裂隙时,最后一瞥看见沈沧溟的虚影在星砂中微笑,手中捏碎的螭吻印正化作流星,坠向万历四十八年的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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